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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救过帝王性命的人,突然要杀帝王,是为什么呢?

长念沉了脸,扭头去看外面的叶将白。

他若无其事地坐在囚笼里,举手投足间依旧优雅从容,完全不像是被囚禁,反倒像是自己坐在里头玩的。

她起身,大步走过去,伸手抓了木栅栏,眼带恨意地看着他。

叶将白抬眼回视,嗤笑:「陛下自己不得人心,为人所害,殿下也要算在我的头上?」

「若无国公指使,令尊怎么会以毒药弒君?」长念阖眼,「是家里养老不舒坦了,还是嫌九族人太多了?」

叶将白张了张嘴,想辩,又咽回去,一双狐眸冷冷地垂下:「这话,殿下该去问叶老爷子才是。」

一拳砸在那栅栏上,长念恼道:「等我抓着他,我定会叫国公尝尝现在我心里的滋味。」

面前这个口口声声说喜欢她,说想一直和她在一起的人,却在背后谋害她的父皇。他明知道她有多喜欢自己的父皇!他都知道的!可他偏生半点也不考虑她,还是这样做了。

情爱这东西,在家国天下面前真是比鸿毛还轻。

她再也不会相信他了!

「殿下心里的滋味……」叶将白轻笑,伸手抚了抚自己心口被匕首尖儿勾破的小口子,又抬眼看了看这坚固的囚笼,勾唇道,「有多苦呢?比被心爱之人背叛还苦吗?」

说罢,又摇摇头:「现在没有什么心爱之人了,你我逢场作戏,到此为止。」

「是啊。」长念收回手,轻轻拍了拍,「逢场作戏而已,谁把谁真放在心上?国公没有,我亦没有。自此开始,你我势不两立,不共戴天!」

「那殿下可要看好在下了。」叶将白扫了一眼四周,「若是让在下出去了,殿下的命,在下也是不会怜惜的。」

「国公放心。」长念咬牙,「您会好好呆在这里,我父皇若生,你便生,我父皇若死……」

她话没说完,眼里却满是狠戾,足以让人明白她的意思。

叶将白笑出了声。

他到底在干什么啊?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荒唐,喜欢上假装男人的女人也就罢了,竟还执迷不悟,落得今日这样的下场。

面前这人有哪里好?心机深沉,远不如最初看见的那般纯真。没心没肺,不管对她多好也养不熟,对他拔刀相向,以他性命相挟……这样一个人,早该在他手下死了千次万次,凭什么还放在他心上?

头一次涉足情爱的人,都会分外在意自己的得失感受,打着算盘算自己的盈亏,然后争执不让。尖锐的棱角磨得两厢都是煎熬,最后一拍两散。所以真命之人相遇越早,越不容易到白头。

反正现在这两位是完全没有白头的想法了,不仅没有,还有点想砍对方的头。

长念狠踹了囚笼一脚,然后咬牙切齿地吩咐大太监:「明日张贴皇榜,就说辅国公命在旦夕,请高人赐药。」

「是!」

叶将白倚在栅栏上,嘲讽地看着她。长念不甘示弱,杀气四溢地回视他。两人就这么相互瞪着,足足过了半柱香,才各自回头揉揉眼睛,然后接着瞪。

外头晨光熹微的时候,长念困得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她眼睛闭上的时候,就仿佛变回了最开始的模样,小小的一团,纯良又无害,嘴唇粉嘟嘟的,脸颊也红扑扑,瞧着令人心软。

叶将白冷眼看着,心想谁爱心软谁心软好了,他反正绝对不会再容忍她。

殿门开了一条缝,有人走了进来,脚步很轻。

叶将白侧头,就看见北堂缪双目盯着赵长念,连往他这边看一眼也不曾,径直走到椅子边,动作极轻地将手伸到她的脑袋下头垫好,然后身子一躬,缓缓地将人抱起来。

赵长念没醒,只动了动,乖乖地躺在他怀里。

旁边的大太监似是想说话,北堂缪皱眉摇头,他连忙住了嘴,退到旁边。

于是,这人就这么抱着赵长念,脚步无声地出了门。

叶将白眯眼。

没一会儿,北堂缪又回来了,看样子是接赵长念的岗,继续看着他。

叶将白很想闭眼休息,但他忍不住,非要讥声道:「没想到北堂将军也有断袖之癖。」

北堂缪倒了杯茶捧着,漫不经心地道:「与国公何干?」

这等毫无羞耻之意的语气,听得叶将白脸色难看,瞧向他的目光也越发不友善。

北堂缪起身,站到囚笼跟前,上下打量他两圈,轻声道:「事到如今,国公莫非还对殿下有非分之想?」

叶将白勾唇,抬了抬下巴:「谁会对她那样的人有非分之想?嫌命太长?」

「那甚好。」北堂缪颔首,似是鬆了口气似的,起身回去了椅子上。

这模样看得人无端心头火气,叶将白抿唇,强自压了火气,心里反覆劝自己,犯不着的,他再不必为赵长念的事烦心,那人跟他没关係。

长念睡了一觉,没太睡安稳,醒来也不过午时,看了看外头,她招来红提问:「皇榜有动静了么?」

红提摇头:「在殿下求见陛下的老臣甚多,但无人送药来。」

许是叶家人还没听见消息?长念想了想,决定再等等。

然而,一等两日,帝王仅剩一口气,国公病重的消息也传遍了整个京都,还是没有人送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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