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方面?」
「男人和女人。」
简而言之,他想问的就是他们这样交往下去,会走上那条幸福的路吗?
丁叄叄点点头,给出自己的答案:「我不知道。」
「是没想过,还是没信心?」他问。
丁叄叄抿了抿唇,说:「我今年二十八岁,从二十岁上手术台算起,我经历的大大小小的手术不下千例,但我依然没有办法在手术前告诉病人家属,手术成功的概率是百分之百。」
方致远说:「你是一个好医生,毋庸置疑。」
「但即使是在我最擅长的领域,我也没办法给出确定的答案。」丁叄叄抬头,眼底有暗流涌动,她说,「感情的事情我更不擅长,也就更给不了你要的答案了。」
她看起来像站在高岭的小白花,优雅美丽,高傲遗世,但同样也是孤零零的。
方致远伸手,揽她入怀。
「叄叄,你这样我很有负罪感。」他心疼的搂着她,不忍看她被自己逼迫的神情。
「明明是我的问题,你这样说是想显得自己很大方吗?」她笑着问他。
方致远鬆手,捧着她的脸注视着她,「叄叄,我一直很大方的。」
你的前夫,我允许你心里有他的位置,这样还不算大方吗?
丁叄叄收敛了笑意,轻扬眉毛,那股高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倾身向前,拧动了车钥匙,打开中控锁,然后拍了拍方致远的脸蛋儿,说:「晚安,祝你好梦。」
她翩然离去,让人有种庄周梦蝶的感觉。
方致远坐在原处没动,对于他来说,喜欢上丁叄叄这样的女子就预示了他将遭受人生的各种挫败。
一个敢挥泪斩情丝的女人,你敢寄望于她是什么温柔小意的人吗?
丁叄叄洗了个冷水脸,看着镜子里的冷脸,说实话她自己都有些消化不良。
这样冷漠的一张脸,真让人不敢相信会有男人追着她跑。
睡觉前,丁叄叄接到了自己母亲的电话。
「听说戴宪回来了?还住在你们院?」她开门见山,丝毫不顾忌她微微起伏的心湖。
「嗯。」
「我明天去看他,方便吗?」
「不太方便。」
「嘿,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随您便吧。」
「我熬点儿排骨汤,你顺路带去?」
「妈,你是在挑战我的耐心吗?」丁叄叄放下书。
「好了好了,我自己去。」丁母赶紧挂了电话。
上一次把丁叄叄惹怒还是在两年前,结局是让自己丧失了一个优质的女婿。丁母现在是怕了她了,感觉这一个女儿比上面两个儿子都还暴脾气。
丁叄叄躺在床上,被丁母搞得睡意全无。
每个认识他们的人都会惊讶为什么他俩会离婚。知道真相后又纷纷侧目,对丁叄叄的行为一百个不理解。
听说过抗拒生孩子的,但还是鲜少会有人敢用离婚来反抗。丁叄叄算是开天闢地头一个。
不明白的人会指责她离经叛道,自私自利。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如果和戴宪生孩子,他们的孩子将要承担怎样的风险。
算了,就让那些误会的人继续误会好了,反正她确实不是很喜欢小孩儿,逗逗还可以,养一个就太复杂了。
想得远了,她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
在梦里,她又回到了两年前的那天。
第3章 揩油第一式
两年前,她和戴宪离婚了,对外理由是性格不合,实则是丁叄叄被双方家长催生到抓狂,逼着戴宪把婚离了。
时间倒回到她们领离婚证的那个早晨。
她像往常一样起床,他像往常一样早起半个小时,给她做早餐。
「老婆,煎蛋是要咸的还是要甜的?」他在厨房大吼。
她洗漱完出来,看着厨房,说:「甜的。」
他穿着灰色的T恤黑色的裤子,嘴上还叼着烟,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拿着盘子。从背影看去,他的背宽阔有力,猿臂蜂腰,高高大大,站在那里,把整个厨房都逼小了。
想到今天要做什么,她眼睛一眨,转身揉了揉眼。
「老婆,你在干嘛?」他眯着眼含着烟,端着早餐出来。
丁叄叄转身,走过去拉开凳子坐下,说:「没什么,吃饭吧。」
她的脸庞在晨光里浸润得十分温婉,利落的短髮,露出来小巧的耳朵,耳廓被光照得透明。从侧面看去,饱满的额头,扑簌的睫毛,挺直的鼻樑,红润的嘴唇,一切都是他最爱的模样。
可这样的女人,她有一颗世界上最坚硬的心。
吃完饭,还是他刷碗。
丁叄叄进屋,换了一件白色的裙子站在镜子面前,里面的人高挑美丽,一双眼睛清澈透亮,仿佛没有沾惹这个尘世半分的俗气。
这件白色的裙子,像极了她的婚纱,离婚的婚。
戴宪走进来,仿佛没有瞧见她的动人似的。直接当着她的面开始脱衣服,边脱还要边喊:「老婆,给我拿条内裤来。」
丁叄叄打开衣柜的最下一格,一排内裤卷得整整齐齐,她问:「你要哪一条?」
「你买的那条。」
「都是我买的。」
「哦,那随便吧。」
丁叄叄拿了一条黑色的扔给他,他笑着接过,说:「老婆,你的眼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