鑑于以上背景,露华浓出现在磨剑峰时引起轰动就是很正常的事了。
他没有去过磨剑峰,借了兔虎飞过去,就想着往人多的地方去问一问白逸深的住处,没想到人一落地,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群呆若木鸡的男人。
他被人看惯了,只是微微笑了笑:「这里是磨剑峰吗?」
鸦雀无声。
名妓从了良,照样艷压全场。
素来心无旁骛只晓得练剑的弟子呆呆傻傻地望着他,满脑子就一个念头:美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美人!
天啊,他真的太好看了!他说的什么,怎么声音也这么好听?
换做哪个女修上门,恐怕要被这样的目光吓退,而露华浓哪次出行不是万众瞩目,早就习惯了,何况他们的眼神只有惊艷而无亵玩,更是不会叫他恼怒。
他不禁轻笑起来:「我找白逸深。」
「白、白师兄吗?」终于有弟子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指了个方向,「白师兄在那边。」
露华浓望一眼,回眸笑:「嗯,多谢你呀。」
被他正眼瞧着的弟子只觉得脊椎骨一阵酥麻,膝盖发软,耳朵红烫,人都要飘起来了:「不、不不谢。」
露华浓朝他指着的方向去了,徒留一群人傻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喃喃:「这、这美人是谁啊?真好看!」
到底是修士,美人走了就陆陆续续回过味来:
「他说他是来找白师兄的。」
「靠,难道是白师兄的……?」
「肯定啊,除了白师兄,我们磨剑峰哪里还有别的妹……咦?」
「刚刚那个……」
「是个……」
「男人?」
被美色迷得七晕八素的修士们面面相觑。
白逸深亦是意外至极,没想到露华浓会主动登门拜访:「你怎么来了?」
「你不来瞧我,只好我来瞧你了。」露华浓笑盈盈道,「不请我进去?」
白逸深慌忙让开路。
露华浓打量着白逸深的院子,砺锋真君爱简朴,故而他这个大徒弟的院子也简简单单,只是勉强算得上大气整洁……洁到院子里一根杂草都没有。
「光秃秃和雪洞似的。」他转了圈,如是点评。
白逸深笑了笑:「不过是个落脚的地方,不用太讲究。」
露华浓摇头:「这样可不行,太荒凉,看着心里冷冰冰的。」
白逸深道:「都是身外物。」
「大错特错。」露华浓见屋内空空一片,仅有的床帐冷冰冰的没人躺过似的,就一张蒲团颜色陈旧,摺痕明显,是常用之物,「东西是身外之物不假,然而看在眼里就留在心里,心上的东西,能叫外物吗?」
白逸深没奈何:「说不过你。」
「除了我,谁高兴一杯水都没有还和你讲这么多?」露华浓斜睨着他,「你懂不懂待客之道?」
白逸深:「……」他去蓄水盘里接了杯水。
蓄水盘就是修真版的可饮用水龙头,把杯子放在阵盘里就能汇聚水灵气,方便实用成本低。
露华浓非常嫌弃,勉勉强强接过来喝了口,重重嘆气。
白逸深皱起眉:「出了什么事吗?」
「我很后悔。」
白逸深:「啊?」后悔从良?
露华浓一手支颐,一手敲着带来的木盒,懒洋洋道:「早知道你这鬼地方没茶具就算了,连水都不怎么喝,我费什么劲给你准备茶呀?」
白逸深愣了。
露华浓把木盒推过去:「算了,做都做了,留着喝吧。」
白逸深打开盖子看了看,满满一盒的灵茶花茶,清冽的香气沁人心脾。他犹豫道:「我不怎么喝茶,你自己留着就行。」
「得啦,翠石峰缺什么都不缺花和茶。」露华浓没说谎,翠石峰的花多,又主经营茶米,韩羽隔三差五就要来送东西,堆得都快发霉了。
白逸深这才收下了,又问:「你就是给我送这个?」
露华浓笑眯眯道:「来看看你,不成?」
「成成。」
露华浓喝了水,在他的院子里溜达了两圈,问他要不要下棋,结果白逸深说:「我这里没有棋具……莲生,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会什么事?」他反问。
白逸深静静看着他:「没有什么事,你不会突然来见我。」
露华浓脸上就带了笑:「在你心里我就这么没良心?」
「你和我说实话。」
露华浓顿了顿,半晌,幽幽道:「其实也没什么。」
白逸深眉关紧锁:「莲生!」
「好吧,殷渺渺出去修炼了,翠石峰上没有人和我说话,怪闷的。」露华浓迫不得已说了「实话」。
白逸深:「……」无语归无语,眉毛却是鬆开了。
露华浓似是真的穷极无聊,念叨他:「你是准备学你师父苦修不结缘啦?」
白逸深点了点头。
「一心向道也好。」露华浓托着腮,「别学我,为个女人要死要活的。」
白逸深又沉默了。
露华浓动气:「吱一声啊,能不能继续聊天了?」
「哦。」
「木头脑袋。」
「你向来比我聪明,」白逸深无奈地笑了笑,被勾起心事,「如果当初……说不定你就能和她长相厮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