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声,宋颂摔在假山上,吐出一大口血。
她很久没见过云芷吃这么大亏。
若是以往,她总要过去帮她,替她说好话,求孟将军手下留情。
但今天,想起被云芷捏着喉咙喘不上气来的恐怖,想起近日来只能称病连书院都不能去的绝望,她盯着孟将军那双手掌心跳竟快了起来。
云芷每次欺负她,她不委屈吗?
可是她是名门闺秀,要有气度涵养,要温柔善良,要恪守己身。
她不能跟云芷一样。
哪怕云芷比她自在。
云芷羡慕她,嫉妒她。她都知道。
甚至有时候,只有看着云芷眼里的不甘和嫉妒,她才能安慰自己:她永远只能仰望你,不要害怕。
可云芷目光已经越来越少放在她身上了。
自己跟凌烨说话,她不会故意跑来横插一槓,搅乱气氛,暗自生闷气;爹爹替自己大办生辰,她眼里再无疯狂的不甘以及小孩子祈求不到心仪的东西时那种难过。
她变了。
云如玥盯着孟云天捏着宋颂脖子的手,眸光颤了颤。
云芷已经让她变得不像自己了。
她若是,死了呢?
她眸光大震,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宋颂感觉这具身体快不是自己的了。
五臟六腑、四肢百骸好像全都碎了。
疼痛密密麻麻蔓延,仿佛千万隻蚂蚁在啃噬她的血肉。
她咳了一声,吐出的血液里混着固体肉末。
内臟起码受了重创。
孟云天居高临下看着她如同一条死狗一般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这滋味怎么样?我闺女也是你动得的?你以为不挣扎老夫就能轻饶了你去?」说着,嗤笑了一声。
奶娘一干人目眦欲裂,衝到宋颂身边,颤抖着双手不敢放到她身上,深怕一碰就碎了。
宋颂眸光自始至终都很平静。
这让孟云天难得地皱了眉头,暗道,若不是此女跟太子有沾染,他倒是对她的骨气颇为欣赏。
可惜了。
容戈忍无可忍:「你个老匹夫!仗势欺人,我杀了你!」提着剑便冲了上去。
他虽起步晚,但实在有天赋,半年时间,便已练就了旁人三五年方能练成的功力。宋颂一手鞭法出神入妙,他虽不及,但已能跟她对打而不落下风。
孟明珠的身手亦不差,却被他压着打,毫无还手之力,这就足以证明他的优秀。
只是,他剑方才出鞘,还未刺出,便被孟云天一掌打了出去,摔在地上吐血不止。
竟是连一招都过不了!
宋颂喘了一口气,咬着牙,颤抖着胳膊坐了起来。
她缓慢地眨了眨长长的睫毛,虚弱得仿佛随时会倒下去。
奶娘围着她心都要碎了。
「嗤。」宋颂笑了一声。
随即越笑越大,就连嘴角不停地流出血来也浑不在意。
只是看着孟云天笑。
声音里充满了愉悦。
孟明珠脸包得严严实实,本已等着替云芷收尸,正满心快慰。
此时见她竟丝毫不露软弱,明明一副快要断气的样子,却还要颤巍巍挺直那可怜的腰板,那细细的脖子就跟有人扶着似的,永远也不知道弯一下。
真招人恨!
凭什么这么骄傲!
孟云天终于察觉这个人的诡异之处。
他皱眉:「你笑什么?」
宋颂艰难地扶着假山自己颤巍巍站了起来。
她理了理衣服上的枯叶,漫不经心道:「方才我让了孟将军三招。」
孟云天终于发觉哪里不对,脸色一变:「什么?」
宋颂很愉悦似的,脸色虽然惨白,衣服上也全是血液染就的梅花点点,整个人却在发光。
她笑弯了眼睛:「我让孟将军三招,你没能取走我性命。」
孟云天冷笑一声:「不知天高地厚,老夫手下留情,你以为你还有机会从我手下再过三招吗?」
宋颂捂着胸口,安抚了下疼痛的身体,笑着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云如琰以为她疯了。
云如玥都看不懂云芷到底想做什么。
孟云天没有要她的命就该烧高香了,她还想再来三招?这么想死吗?
宋颂连骨头都在疼。
但她脸上,除了苍白,表情一派平静,仿佛什么也感觉不到似的。
孟云天自己出的手,自己最清楚。
他方才,少说也震碎了云芷内臟,就算没有震碎,观她一副虚弱得快要死了的样子,也受了重伤。
普通人若是受了这样重的伤,恐怕早已昏死过去。
她怎么还能站得起来?
站起来也就罢了,她竟连一丝痛苦也没有表现出来。
何等的忍耐力。
孟云天已经有些不想杀她了。
宋颂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勾起嘴唇,眼睛里满是挑衅:「莫非,孟将军是怕输给我吗?」
孟云天抱臂不动:「杀死你,比碾死一隻蚂蚁还简单,老夫今日不想杀人,饶你一命。」
宋颂咳得上气不喘下气,五臟六腑都跟着痛。
她声若游丝,阴森森道:「你以为打了本小姐,说停手便能停手吗?」
孟云天诧异转身。
宋颂抽出腰间长鞭:「游戏要怎么玩,我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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