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荒唐……
……
皇帝似乎下了死手,非要她的性命,这厢已然不敌,竟还有后援追了上来。
人越来越多,游照仪左臂和腰侧俱伤,许止戈和卜同钰也好不到哪里去,好几个护卫也已经身首异处,只剩几个勉力支撑。
她用力架住一个刺客凶狠的刀势,僵持间双手都在颤抖,身侧另一个刺客见状趁机出刀向她刺来,两边都是死手,她自知入穷巷,无处可逃,正想先生受一刀再行反击,却突然发现眼前之人刀势突然鬆懈,直直的倒了下去,她无暇多想,立刻反应过来,扭身躲过身侧的刀锋,抽剑回头,寒光挥出残影,变成那人脖颈上细细的血线。
死里逃生,游照仪才有空向前方看去,只见宣峋与正面色苍白的拿着那柄弓弩,脸上似有水光点点。
见她抽身,才心有戚戚的放下弓弩,害怕的看着她。
她心疼至极,却无暇安慰他,转身继续与他们缠斗。
人已经越来越多了,她再狠也斗不过千军万马,若是一朝势弱,今夜就是她的死期。
默默掐算时间,估计裴毓芙和宣芷与应该已经出了上京,她才对着余下几人大喝道:「撤!」
几人立刻边战边退,一刀挥开离自己最近的几个人,脚步凌空,飞身而起,踏过几点凌厉的刀锋跃至马上,疾驰而去。
第47章 黄昏独立佛堂前
(3)
三人并没有朝一个地方跑, 跑进一个密林之时许止戈换了宣峋与的马,还穿苡华上了他的披风,映雪在暗夜中太过显眼, 果然吸引了一大批刺客朝他追去。
护卫中的一女子也与游照仪更换了装束, 有卜同钰和剩下几个人护她而去,密林中三人分道,各吸引了一批人追杀。
天光微微发亮之时,二人隐约看见了谭州城的城门, 但并不知道是否有皇帝的埋伏, 不敢贸然进城,只贴着谭州和既州外郊的接壤之地朝广邑而去。
乌夜毕竟行军了几年,比之不常骑马的刺客快了不少,很快身后便看不见队伍, 但游照仪还是四处寻找偏僻的山里或是山洞,不敢在乡郊停步。
好在二人运气不错,谭州是雀潭江源头, 山林不少,很快找到一个半大不小的山洞, 二人下马,小心翼翼的牵着乌夜走过崎岖的山路。
安顿下来后游照仪才有空处理身上的伤口, 宣峋与忍着泪握住她的手臂瞧了瞧, 一个狰狞的刀口自上而下横亘在整个小臂, 他咬着牙急促的呼吸了两口, 从随身的包裹里掏出伤药和绷带。
游照仪靠在他身上,仰头亲了亲他的头髮, 声音嘶哑:「别哭。」
「嗯。」他不看她,只低低的嗯了一声, 声音抖的不成样子,好似再多说一句话就要忍不住流泪了。
药粉从衣服破裂的地方洒在伤口上,游照仪强忍着灼烧的痛感不出声,但宣峋与还是听见了她有些乱的呼吸,心口疼痛难忍,恨不得替她受这个苦,可最后只能低头轻轻的吹了吹伤口,小心翼翼的把绷带展开。
左臂的伤处理好后又去看她的腰侧,好在那处的伤口不深,只被浅浅划了一刀,血迹都快干涸了,但宣峋与还是不放心,依旧上了药包好。
「你救了我,阿峋。」
见他收拾完药瓶之后就坐在一边发呆,游照仪把他揽进怀里,低低地说了一句。
闻言,宣峋与还有些茫然的看了她一眼,半晌才想起自己射出的那一支箭簇——刚刚那千钧一髮的一幕再次回到他脑海里,他几乎心神俱裂,下意识的拿起那柄弓弩,朝那挟制游照仪的后心射了出去。
他眼泪终于落下来,避开伤口抱紧她,呜咽的哭:「你吓死我了……呜呜呜。」
他哭得好不可怜,小脸还有点脏兮兮的,不知从哪沾染而来,游照仪借着他的泪给他擦干净,笑着说:「你很勇敢。」
宣峋与流着泪露出一个动人心魄的笑来,嘴里说得却是:「……我好爱你。」
游照仪低头亲他沾湿的长睫,又落到挺翘的鼻尖,最后攫住他殷红柔软的嘴唇,纠缠间她才含糊的说了一句:「我知道。」
这是她第一次回应这句话。
宣峋与浑身一震,眼泪又流下来,双手缠上她的脖颈,唇齿温驯的张开,恨不得被她吃进身体,永远都不分开。
好爱你,好爱你,好爱你。
他感受着游照仪的舌头一寸寸扫过他口中的每一个角落,心里默默地想,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爱另外一个人,如果失去了,自己会怎么万劫不復啊?
所以一定不可以分开啊……要永远留在灼灼的身边。
不知吻了多久,二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游照仪爱怜地摸了摸他的脸,说:「睡一会儿吧,走了我叫你。」
宣峋与嗯了一声,乖顺的倚在她的怀中闭上眼睛。
乌夜也在一边站着睡觉,山洞内未燃篝火,游照仪看着山洞外逐渐亮起的天光,默默思忖。
许止戈一人一骑,轻功卓绝,若是能暂时甩掉刺客便可以改换装束再入广邑,她倒是不是很担心。
值得担心的是卜同钰等人,若是被刺客追上发现遭骗,大概率不会被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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