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豆郁闷得要死,心道我就不去海上转一圈,你认祖归宗了,也得管我叫哥。
童侍郎跟狼一样盯着大苞谷。
今日若不能问出陈离罪证,他只怕要倒霉,冷笑插嘴道:「那陈华风杀人不眨眼,怎就单单放过了你父子二人?还是你们本就是一伙的,都姓陈嘛!」
卫讼师立即驳斥道:「大人此言,学生不敢苟同。同姓即是一伙的,那天底下跟罪犯、贼人、敌人同姓的多了去了,都如此算起来,没一个好人了……」
大苞谷则不等卫讼师说完,就问童侍郎道:「大人难道不是科举出仕的,没念过书?」
童侍郎大怒道:「胡说!本官……」
大苞谷截断他话道:「大人既然熟读正史野史,怎会问出这样可笑的话来?认得海盗就成了海盗了?那关云长还认得曹操呢!曹操不仅封了他官,还放了他,后来关羽也放过曹操,照你这样说,刘备就该斩了关羽才对;还有,诸葛亮的哥哥诸葛瑾可是在东吴当官,刘备也该斩了诸葛亮才对。」
第479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
童侍郎抖手道:「你……竖子大言不惭,竟敢与关公诸葛武侯比肩……」
大苞谷今儿跟他槓上了,总不让他把话说完,再次打断他话道:「关公和诸葛武侯也是人,怎么就不能比了?就因为他们名垂青史,才更具说服力。大人想定我的罪,有本事举出铁证来。你怀疑我,我还怀疑你跟白凡和假玉米勾结呢。你们就是一伙的,要不你昨晚能对我严刑逼供?」
玉米冷笑道:「你除了会胡乱攀诬,还会什么?」
童大人也斥道:「任你如何狡辩……」
「今日暂审到此。详细内情,择日再审!」
他的话又一次被人打断,这次是王尚书。他觉得这么扯下去毫无进展,因此宣布退堂。
「等一下!」大苞谷高声道,「请问大人,审问小人这么久,主谋白凡如何处置?这个假玉米又如何处置?童大人勾结奸人,私自审问,对小人刑讯逼供,又如何处置?」
王尚书沉吟不语,他是真为难了。
这真假玉米尚不能分辨,按例该都放出去,然陈离牵扯海盗,必须收押入监;白凡乃是能力卓着的官员,若没有确凿证据,更不能处置……
于是,他便斟酌言辞,委婉地将缘故解释了。
大苞谷听后,大喊道「我不服」,恨恨地将目光转向玉米。
张槐急忙站起身叫道:「两人一起关押!」
玉米一颗心顿时沉入谷底。
张槐定了定心神,沉声道:「案子尚未审问明白,你们都有可能是我儿子。我也不偏袒谁,就都关起来吧。让山芋陪着你们。至于童大人……」
他顿住不说,显然也不肯干休。
红椒对黄豆和田遥猛打眼色,二人忙上前,准备帮腔。
这时,香荽忽然上前跪下,对王尚书和英王道:「王大人,审了这半天,白费了许多口舌,却不能水落石出,为何不打板子?四十板子不成就打八十,八十不成就打一百,一百不成就用烧红的烙铁烫……把各样刑罚都用一遍,不怕他们不招。这样岂不省许多事?」
话音一落,满堂譁然!
王穷见香荽满脸恳切地等大伯回答,忍不住轻笑起来,这个小丫头……
王尚书如何不知香荽的用意,沉声道:「本官会如实向皇上奏明实情,一切待皇上定夺!」
英王却站了出来,冷声道:「童侍郎恣意妄为,滥用刑罚,摘了他的官帽,扒了他的官服,押入大牢,听候处置!」
童大人顿时眼前一黑。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原来他是想立功的,谁料丢了官不算,还要被问罪。
大苞谷顿时心怀舒畅——终于干倒了一个!
童侍郎觉得自己倒霉透顶,张家人却觉得太便宜他了。
小葱和黄豆当晚暗自派人去调查他的过往经历,这且不说,只说眼前。
张槐命山芋陪大苞谷和假玉米蹲大牢,一是想安慰他们,二是想兄弟间閒谈也许能套出些话来;花生又怕玉米伤心,自告奋勇地要陪他一块;小苞谷也跟着凑热闹,说他也想坐牢。
堂上堂下一干人再次惊得合不拢嘴——抢着坐牢,这可真是新鲜!
大苞谷气坏了,坚决拒绝,道「不必」。
他是想闹,但如果闹得自家兄弟都蹲大牢里去了,让那背后的坏人得意,他不是脑子有病么!回头再被坏人一锅端了,那可真是后悔莫及了。
「哼,真有那份閒心,不如好好用些心思,把这傢伙的底细查清楚。陪着我们蹲大牢,回头被人暗害了,又算到我头上,我跟谁喊冤去?哦,我知道了,你们舍不得这个假儿子,当他是真儿子。哼,既然舍不得他,索性把我杀了,一了百了!」
玉米被他气得红了眼睛,呛声大叫。
王尚书大喝「住口」,截断二人争论,威严地吩咐道:「一齐带走!谁也不准陪同!派人严加看管!退——堂!」
众人这才罢休。
退堂后,看热闹的人一边往外走,一边争论不休。
外面没挤进来的人慌忙迎上前来询问结果。
问:「谁是真的?」
答:「还没分出真假来呢!」
再问:「那怎么办?」
再答:「能怎么办?都关起来了,等下回再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