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三百两银子?
还真是有钱。
香荽笑眯眯地摇了摇摺扇,一边对山芋道:「二哥,咱们进去看看。」
山芋点点头,一行人就进了人少的铺面。
进去一看,三间屋子无间隔,一通到底,宽敞亮堂。物品也是自由散放,倒像居家摆设般,随着格局布置:正面墙壁上挂着一大幅波斯地毯,像一幅巨画,另一边挂着西洋来的自鸣钟,红漆桌面上摆着精美的珊瑚树,柜檯上陈列着珠宝盒,里面各式珍稀珠宝……
也有许多人,却与隔壁的纷杂不同,这边的人明显非富即贵,漫步在各处观看、询问。
香荽正打量,忽听有人道:「咦,你们也来了?」
顺着声音一看,原来是黄豆、田遥和王穷。
山芋等人忙上前见礼。
王穷目光扫过女扮男装的香荽,微微一愣,紧跟着就微笑起来。
香荽有些不好意思,躬身施礼道:「见过王翰林。」
王穷忙还礼道:「张……小弟不必多礼。」
黄豆田遥闻声看过来,愣一愣才认出香荽,用手指点着她道:「你……像什么样子!姑姑可知道?」
山芋忙道:「是娘让她来的。黄豆哥哥,这里怎么样?」
黄豆见问,撇着嘴悻悻道:「怎么样?都说是送给咱们的东西,都折价卖了。」
看了半天,他别提多郁闷了。
陈家人每卖出一样东西,必定要说这东西原先是准备送给张家或者郑家谁谁的,如今都不送了,折价出售。
虽说尚未分出真假玉米,这话不过是画饼充饥,可听在耳内还是不痛快,仿佛眼睁睁地瞅着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一样,心疼啊!
田遥在他们身后找了一圈,然后低声问香荽道:「你二姐怎么没来?」
香荽微笑道:「二姐帮大嫂管家务,忙的很,所以没来。」
一面又问道:「这些东西价格如何?」
王穷道:「价格确实比市面便宜。」
黄豆气道:「便宜至少两成呢!这个败家精!」
香荽听了不敢相信:玉米真会折价出售?这不像他的行事风格啊。让利两成,那简直是剜他的肉!
她疑惑万分,不知大苞谷搞什么名堂。
正思索,忽听一个甜美的声音道:「这是我家少爷带给他三姐姐,也就是曾经在刑部告状的张家三姑娘的礼物。原价要两千两银子,现价一千八百两……」
香荽急忙转头去看。是什么东西这么贵。
原来是一颗小小的心型吊坠,镶嵌了一粒银白宝石,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像夜空里的星星,散发出迷人的光彩。
她看呆了。宝石她有许多,比这颗还大,但都不如这颗的截面多。因此光彩灿烂。
白果也看傻了,听说这原是送给姑娘的,心疼极了,忙道:「姑娘,咱们买了吧!」
香荽微笑摇头道:「不用。不过是宝石,当不得饭吃,也当不得衣穿。」
眼见那宝石被一个戴帷帽的贵人买走,白果直跺脚。
香荽不理。上前问那个卖东西的丫头道:「刑部还没断清案子,真假玉米还没分清,你们把这些都卖了。那要是最后断定你家少爷是真玉米,那怎么办?」
旁边一人笑道:「这位小兄弟,人家就是挂个幌子来卖东西的。什么认亲。他根本就不是张家儿子,认什么亲!」
另一人哈哈笑着接道:「不错。不过,这都不干咱们事,只要这东西好,价格公道,咱们只管买就是了。」
众人纷纷应是。
一个小二——原来是聪明鬼——气道:「谁挂幌子了?谁挂幌子了?这些东西比市面卖的都便宜,我们还怕卖不出去,还要挂幌子?」
有人笑道:「那你们急着卖干嘛?难道是怕玄武王府追究罪责,早早清完货好跑路?」
众人轰然大笑。
聪明鬼怒道:「既这么说,那我们就不卖了。不,还是要卖,一律按原价卖。」
众人一听惹火了他,忙不迭赔礼,说大伙儿说笑的,不是成心的,还说你家少爷没准真是张家儿子等等,不过话语戏谑的成分多,目的是令聪明鬼消气,好继续折价卖东西给大家。
那丫头笑对香荽道:「这位客官,你一定没去刑部听审。你要去了,就会知道:我家少爷被用了大刑,折磨得不成模样了,已经不打算认亲了。他现在只想证明自己的身份,说这辈子给陈家做儿子,下辈子还给陈家当儿子。那还留着这些东西干什么?」
聪明鬼道:「对!原来我家少爷想着,认祖归宗后肯定要住在京城,所以买了好几家铺子。但现在……唉!等这案子了结,我们就要回南边去了,所以才要折价清货。这位客官说我们想跑路,你也不想想,我家少爷还关在刑部,我们往哪跑?」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因此更加勤奋地挑选货物,生恐卖完了,再买这样优惠的货物可就不容易了。
香荽四下乱看,心思电转,怎么也猜不透大苞谷折价出货的原因。
黄豆也蹙眉苦思,不得其解。
忍不住转头,低声问王穷:「王兄,可看出蹊跷没?」
王穷摇头。
想了想,低声道:「有一点猜想,就是拿不准。」
黄豆听了一振,忙到:「走,咱们换个地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