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走后,玉米又漫无目的地四处转了一会,才回屋去了。
躺在床上。他依旧觉得心「咚咚」跳,刚才的一切仿佛是梦一般。然捏着手中硬硬的物件,又清楚地意识到这是真实的。他心中说不出是喜是悲,朦胧间睡去,嘴角却是含笑的。
芥子园,等玉米走后,那个领头的护卫带人在假山那里转悠了好一会,也未能发现异样。
一人纳闷道:「刚才明明见他在这的,怎么忽然就不见了?」
另一人道:「许是我们隔得太远,看花了。没见他起来往后头去。」
先前那人没吱声,觉得只能是这个缘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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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氏屋里,众兄妹正听青山眉飞色舞地说打仗的事。
田遥也来了。坐在圈外,神情有些孤寂。
红椒本来也很开心地听着笑着,却觉得田遥的目光每每落在她身上,让她很不自在。最后,她忍不住起身。赌气回去了。
枫叶和几个媳妇婆子簇拥着她刚来到屋外,田遥就撵出来了。红椒心里一跳,忙加快脚步。
田遥却抢步上前,拦在她前面,道:「红椒妹妹,你听我说。」
一个婆子忙挡在红椒麵前。道:「田少爷,你这是干什么?还不快让开呢。」
红椒见田遥不復往日的挥洒,心里又是难受又是生气。道:「啰嗦什么!」
枫叶眼睛瞟向旁边,道:「田少爷,天晚了,姑娘要回去歇息了。你再这么拦着,我们可要喊人了。」
田遥依旧不让。叫道:「红椒……」
一语未了,刘井儿从旁边走出来。见此情形,诧异道:「田遥,你这是干什么?」
田遥不耐烦地挥手道:「不关你事!你走开!」
刘井儿却大步上前,一把捞起他衣领,将他拎了起来,道:「不干我事?你在王府内院拦住红椒侄女,不看你是咱们从小一块长大的,一拳就给你脑袋开瓢。」
抬头对红椒道:「红椒,你只管走。」
「井儿叔!」红椒见刘井儿跟拎小鸡似的提着田遥,任他四肢不停扑腾,却挣扎不开,不禁张大嘴巴,又好笑又担心,「我走了。别勒死他了,要偿命的!」
「放心好了,我有分寸。」
刘井儿等她出院子,才鬆开手,放了田遥。
田遥用力咳嗽了两声,抖手指向刘井儿,道:「你……你这死扁头!」
刘井儿瞪眼道:「敢骂我?信不信我揍你!」
田遥气得不知如何是好,愤愤地一甩袖子,转身就往院外走去。
刘井儿在后嗤笑道:「你们读书人不是最知礼的吗?今天这样冒撞,我没揍你,你还敢骂人,咱们要不要去问王爷,你凭什么?」
田遥听了一滞,方才意识到刚才行为确实不妥,心下越发难受,遂忍气离了这院子,往前面告辞去了。
这里刘井儿拍拍手,自回屋去跟青山等人说笑不提。
且说张家向亲友宣告大苞谷认陈老爷做义父,并且将来为陈家传递香火后,两家来往亲密之极。
大苞谷更是在两家之间跑来跑去:早上在朱雀大街玄武王府吃早饭,晌午在清阳街陈家吃午饭,晚上又回张家吃晚饭,忙得很。
三日后,赵耘小儿子满周岁,下帖子请郑氏过府。
郑氏和小葱都去了,白虎公府去的是郑老太太婆媳两个。
赵家堂客云集,喧嚣热闹中,郑氏等人见到了钟翰林的妻女——钟夫人和钟雅兰。
钟夫人是个贤淑知礼的妇人。
钟雅兰十六七岁,容颜清秀。她大概也知道今日郑家人相看她,因此规规矩矩坐着,不敢乱动乱说话。
可是,今日香荽也去了。小女孩子们在一起说说笑笑的,雅兰忘了拘谨,就显出小女儿态来。
郑氏等人都看出,她性子应该是活泼的,还有些单纯。
郑老太太因是给老儿子挑媳妇,因此十分喜欢她这天真烂漫模样,满意地点头。
郑氏也觉得满意:青山是个实心孩子,两人正好相配。
赵耘之妻汪氏见事情成了,顿时笑容满面。招呼两家人单独在一间屋里坐了,亲密地谈些知己家常话;香荽则跟未来的小舅母聊得十分投契。
忽然镇国公伍夫人被人簇拥着走进来招呼。
她是太祖时分封的善郡王司徒雍的后代。如今善郡王府早没落了,其子孙只袭了个伯爵的头衔,乃是閒散伯爵。
众人忙起身见礼。
镇国公夫人笑着拜见了玄武老王妃,一边寒暄,一边眼光不经意地扫过香荽和钟雅兰,笑道:「嗳哟,这两个水灵灵的姑娘是谁家的?」
郑氏微笑,叫过香荽二人拜见长辈。
伍夫人忙拉起来,仔细端详一会。夸讚一番,给了见面礼,才坐下跟众人寒暄。
郑氏奇怪。不知这镇国公夫人这么热乎乎地赶来,所为何事,要知道张家和郑家与镇国公府并无过深来往。
殊不知汪氏心里也奇怪呢,因为赵家也与镇国公府少有来往的。今日不过是小儿抓周,来的都是亲近人家。不知伍夫人为何也来了。
很快,她就知道缘故了。
镇国公夫人坐了一会,便悄声向郑氏告罪,说有几句私房话想跟老王妃说。
郑氏听了一怔,然当着人,断没有拒绝的理。只得对汪氏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