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只愣了一会,就从大苞谷的双眼中看出不同来——那是熟悉的瞭然。这个才是她的夫君。
她便欢呼一声,朝大苞谷扑上去,想要来个热烈拥抱。
南瓜等人都郁闷极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认出来了,看来大苞谷真跟人家成亲了。
大苞谷却急忙后退,抬手挡住她,大喝了一声什么。
黛丝停住脚步,叽叽咕咕对他说了一番话。大苞谷又叽里呱啦回了一番话。
皇帝等人虽然听不懂,但从二人神情可以看出:他俩绝不像在叙旧情。倒像在争吵。
嘉里听后,双眼冒着愤怒火花,挥舞双臂跑下座位,对永平帝跪下,叽里呱啦说了一通。
通译跪下说,他是抗议玄武王弟弟想悔婚。
永平帝指着大苞谷和黛丝威严地问道:「他们说什么?」
通译急忙回道:「这位……这位……」
板栗忙道:「他叫张兑。」
通译赶忙道:「张兑说,他是不会娶公主的。他当初是被逼成婚的,那场婚配不算数。公主说不是的……张兑说他当时暂时将计就计……公主说他们心心相印……」
永平帝见他东一句西一句,儘管忙不停,却翻译得乱七八糟,忍不住喝道:「不要说了。张兑,你且上前来,朕来问你!」
大苞谷便对黛丝说了一句话,黛丝就乖乖地站到一旁。
然后,他便上前对皇帝恭声道:「皇上!」
永平帝问道:「你可曾在宝石国与黛丝公主成婚?」
大苞谷点头道:「确已经成婚!」
永平帝听了咬牙道:「这么说,你就是黛丝公主要找的驸马了?」
大苞谷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以前是,现在不是。」
永平帝早听说这小子口齿伶俐的很,倒要听听他如何辩驳,因而问道:「此话怎讲?」
大苞谷转脸,扫了还跪着的嘉里和站着的黛丝公主一眼,恨声道:「因为,当日成亲,小人是被逼的。这就好比恶霸强抢民女,抢去拜了堂,后来那女子跑了,然后恶霸追上门去,说民女悔婚,上官府告她,有这样的道理吗?」
永平帝瞪大眼睛,众臣也都「哄」一声炸开,议论纷纷。
板栗心里抽了抽,这个比喻还真是……
嘉里和黛丝不知大苞谷跟皇上说了什么,只见大殿上人都交头接耳,还对他们指指点点,顿时急得什么似的。
王丞相为示公正,命通译将皇上和大苞谷的对话翻译给他们听。
嘉里听后,更愤怒地挥舞双臂,说他们没逼,是大苞谷自愿的;黛丝也眼泪汪汪地说她是真心对大苞谷的,大苞谷也亲口答应做驸马的。
大苞谷也不和他们争论,当下竹筒倒豆子,将当时的情形说了一遍。
原来,他和陈老爷在宝石国开了间铺子卖大靖的绸缎和瓷器,认识了作少年装扮的黛丝公主。大苞谷为了在异乡开拓市场,为陈家打下根基,使出浑身解数跟黛丝周旋,两人遂成了好朋友。
谁料一来二去的,黛丝就爱上他了,还跟他合伙开了交易行。垄断了所有从大靖来的货源。
再后来,就是黛丝恢復公主身份,要招他做驸马。
大苞谷当然不乐意了。可他在人家的地盘上,人家是公主,就算黛丝不会伤害他,宝石国的国王也不会放过他,暗地里派人威逼利诱。
大苞谷行事向来通达权变的很,才不会为了这事搭上小命呢,于是表面上乐呵呵地当了驸马,暗中却悄悄筹划。
然后。某一天出海时,宝石国的驸马就消失无踪了,据说是被海盗掳去了。驸马的老爹也呼天抢地地跳了海。
「皇上,这不等于是强抢民女吗?若小人真是一般小民也就罢了,但小人是玄武王的弟弟,怎能堕我大靖天威,屈服于外邦的淫威之下?这样事。小人宁死也不会做的……」
众人腹诽:可你没死,当驸马当得倍儿欢呢!
「小人便暂时虚与委蛇,却『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假意答应成亲,然后带着义父偷偷逃走。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再不受外邦侮辱……」
「……今日外邦使臣进京朝贺,小人託病不见。并非怕事情败露,而是顾忌我大靖与海外邦交,不愿生事,致使两国交恶。谁料他们竟然欺人太甚,上门要人。丝毫不把我大靖天朝看在眼里……」
他慷慨激昂地说着,神情义愤填膺。又正气凛然,别人丝毫插不上嘴,通译也翻译不及,主要是他的文辞水平不够。
说着话,大苞谷就朝永平帝跪下了,磕了个头道:「皇上,小人当年受奸人谋害,就去官府告状,找爹娘做主;如今,小人受外邦欺辱,这事求旁人不成,必定要求我大靖英明神武的皇上做主。皇上,小人生是大靖人,死是大靖鬼,宁死不做宝石国的驸马!求皇上庇佑治下子民!」
永平帝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他——怎么说着说着这事就变成他皇帝的责任了?
王丞相等人咽了下口水,如今可不是张家悔婚了,叫大苞谷这么一说,变成两国邦交的问题了。
板栗和葫芦端坐不动,竭力维持面容肃然。
张杨也不说话,任由大苞谷发挥。
其余秦旷等礼部的人一边要看热闹,一边还要让其他国家的使臣,使现场不至冷落,可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