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外面传来高内监的声音,「吴兴沈氏之女献舞一支。」
「这可怎么办,阿姐你还能坚持吗。」
沈离月跌跌撞撞走出,摇头道:「皎皎,阿姐实在坚持不住,阿姐要出恭。」
「吴兴沈氏之女献舞一支。」眼下已是第二遍。
她额头沁出汗,唇色发白,拿起旁边的鞋道:「皎皎,阿姐看你跳得也还算凑合,眼下唯有你代阿姐跳了。」
语摆便要让沈皎把鞋穿上,沈皎只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沈皎欲哭无泪,代跳也不是不行啊,但能不能不穿这双舞鞋。
沈皎点头,强忍住颤抖的脚,针扎进脚心,脚布沾上一点血。
沈离月郑重拍了拍沈皎的肩膀,「好妹妹,靠你了。」
沈皎咬牙点头,吐出个「嗯。」字,待沈离月急急跑去出恭,她才呼了一口气。
好在脚弓着,扎得不深。沈皎赶忙换回自己的鞋子,时间紧迫她没法再换舞衣,只好脱去围在脖子上的狐狸毛披,一身轻装。
高座上帝王面色已不悦,底下议论纷纷,这吴兴沈氏难道是故意戏弄不成。
等到沈皎一身朱红轻衣,手执一枝白色梅花时,有目光惊讶,有小声啼笑。
有些知晓沈皎的道,「沈氏真是没才了吗,派了个废柴上。」
「陈兄方才小解没听到,方才那二小姐琵琶弹得如天上仙乐,如痴如醉。」
「是么,这沈氏女儿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赵宝珠嗤笑一声,「沈皎真是疯了,拿着一枝破梅花出来丢人现眼,我要是她就找个地洞钻进去。」
沈茹月弯起眼,轻声道:「宝珠阿妹莫要这么说皎皎阿妹,她或许真有什么过人之处。」
赵宝珠鄙夷不屑,「能有什么过人之处,你呀还是太善良了,处处维护那蛮女。」
台上,沈皎目光淡然朝皇族行礼,在萧容渊探究下,古筝萧瑟,笛鸣缓缓。
沈皎并未顺着原舞谱,那娇如花,软如秋水的舞实在不合她那跋扈粗鲁人设。
于是她忆着儿时的记忆,执梅舞剑,刚柔并济。一袭朱红轻装如扑闪的赤蝶,梅花籁籁暗香疏影,天地独绽。
少女行云流水,舞若凤龙,乐声雀跃时,她跳若春燕,盎然如丛中蝴蝶。乐声高潮时,少年少女抱守卫家国心,披甲上战,金戈铁马,浴血沙场。
她急转,以梅代剑,流畅,尽显荡荡之气。
乐声逐渐平缓,赏惯了曼妙歌舞的贵胄,视线定在场上俨然才十四五岁的少女身上。
他们险些忘了沈皎是将门之女,在沙场上出生,在军营中长大,见过盛世,也见过厮杀。
皇帝望着台下少女双眼,里面迸发出铮铮铁骨之气,不愧是故人之女,拥故人之姿。
他遥想起那道巾帼不让鬚眉的朱影,和蔼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沈皎一拜,「回陛下,臣女名唤沈皎,是前沈右都督之女。」
「沈皎。」皇帝口中喃喃,沈皎觉得他目光灼灼,引得她不适。
还是皇后提醒,皇帝才缓过神来,语气慈爱,「你……如今几岁了。」
沈皎毕恭毕敬道:「回陛下,臣女再过几日便十五及笄了。」
「及笄,你今日的舞朕很喜欢,沈家教的女儿甚好。」皇帝满意点头,他抬手招了招身后的太监。
「沈家有女初长成,气节如梅,这条白玉镂雕梅花佩便当朕送于你的生辰礼。」
众臣握酒呆目拿不定陛下意思,几个胆大的女眷在屏风后窃窃私语。
臣女献艺本就是理所应当,沈皎跳得好,陛下随意打赏过去就好了。
且不说这白玉镂雕佩稀世难得,皇帝亲自送一个臣女及笄礼,陛下未免对这个沈皎也太好了。
谢宝珠气愤,但也只能小声嘀咕道:「什么气节如梅,陛下就是被沈皎蒙骗了。」
可帝王言,不论对错,只论诚服。
谢兰意低眉,波澜不惊酌酒,可瞧不见处,手紧紧捏着衣袍。
第18章 鲤鱼
沈皎虽不解,但还是跪下,「臣女谢陛下赏赐。」
回到席座,她魂不守舍,问她名字,又问她年龄,还说沈家有女初长成,再赏她东西。
这老皇帝莫不是昏了头,看上她,有意让她参加今年的选秀吧。
想至此,沈皎毛骨悚然打寒颤,她搂住谢兰意蹙着眉头道。
「阿娘,我不想参加今年的选秀。」
谢兰意重重叩了下沈皎的脑袋,「你这丫头胡说什么。」
沈皎揉着脑袋望向沈茹月,她端坐在座,面色还算平静,桌上的一盘青糕只咬了一块,那块还在沈离月盘子里。
沈皎嘆气,这沈茹月怎不按常理出牌,应是她给沈离月下了什么药,这才导致沈离月腹痛难忍。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不过,沈离月怎还未来,她抬头看向方才一脸玩味看戏的萧容渊,座位空空,他也不在。
沈皎心中大惊。这两人莫不是背着她,重蹈覆辙在亭中对诗约会吧。
幽幽小亭,灯笼几盏,池水围绕,这心中情愫復苏,干柴烈火拦不住就糟了。
于是沈皎赶忙与母亲拜别,寻着记忆来到池中亭,她站在岸上果然瞧见隐隐灯光中,亭子里一男一女搂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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