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路的时候身边有个人,沈皎的嘴总是閒得慌没法消停,她问陆之慈宴会有没有上新菜,赵宝珠的脸有没有消一点,别光她傻乎乎跑太阳底下来越来越严重。
沈皎仰头问,「阿慈,我会不会就此毁容了。」
陆之慈摇头,「不会的。」
「那万一呢,毁了容嫁不出去怎么办」
陆之慈低头,缓缓开口:「嫁不出去也挺好。」
哪好了,她想起张云起说的每逢十五蚀骨销魂,万一那张云起研製不出解药,那不就完了。
她要是毁容找不到郎君那是完上加完。
沈皎欲哭无泪,轻声一句,「你家小姐最近可能得嫁人了。」
陆之慈一愣,随后他试着扯了扯嘴角,像小满那般笑着道:「那么,恭喜兄小姐。」
「先别恭喜,等你家小姐先找着再说。」
沈皎双臂环在胸前,她抬头瞥了眼陆之慈,眸光忽然一闪。
诶!陆之慈也不是不行。
沈皎踮起脚尖,眯着眼凑近仔细观察陆之慈,「陆之慈,你……」
陆之慈望着眼前愈来愈近的少女,喉结滚动如珠,「小姐要阿慈干什么。」
「阿慈,你最近缺银子么。」
沈皎想着,要不实在不行,她给他银子,一个月一次,办完拿银子。
「不缺。」
沈皎抿了抿唇,一鼓作气道:「你要不先委身……」
于我?
不行不行,沈皎差点忘了这可是大反派,动不得动不得。
沈皎红了脸,脚跟落地,她拍着胸脯道,不可动妄念,不可动妄念。
那可是话本子里,爱慕女主人公的危险反派,到时候他要是记恨上了,就不只是一剑刺穿脖子那么简单了。
陆之慈不解地望着别过脸去的沈皎,问道:「委身什么。」
沈皎轻咳一声,「当然是委身忠诚,记住了!要对本小姐忠诚。」
陆之慈点头,「阿慈一直记得,铭记于心。」
沈皎一愣,他说得还真那么像一回事。
皇甫府有一鹦鹉,关在假山小口,四周寂静无人,忽然一道人声,吓得小厮扔了扫帚,走近一看原来是只鹦鹉。
只听那鹦鹉张嘴含糊不清,断断续续连成几句。
「敬王殿下是在找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在那边,好像熠王殿下也在那。」
过了会它又张嘴:「他们都好烦,要是小姐身边只有阿慈一个人就好了。」
小厮挠头,这鹦鹉又是跟谁学得这些稀奇古怪的话。
他也没在意,又捡起扫帚扫地去了。
宴会散,等到脸消去肿,沈皎也不閒着,她常常记起曾州小镇上的宛如,恍如隔世,没逢想起便心中酸痛。
于是她执笔给远在曾州的枇杷书院先生,宛如的阿爹,寄去一封书信,她仿照宛如的字迹,此后每月都会寄去一封。
信上内容大致是院中的枇杷树如何,可有开花,可有结果,书院里的学生可顽皮,可惹得阿爹生气,阿爹身体康否,天气愈热,阿爹要注意休息,切莫中暑。
女儿在京城的书院一切安好,阿爹勿念。
沈皎想了想,抽出一张新的宣纸,沾墨在宣纸上写到娥眉书院四字。
娥眉寓意女子,希望再过不久,这四个字能写在京城最具书香气的地方,和寄往宛如阿爹的信纸上。
沈皎让小满一一变卖了首饰,但这终究只是杯水车薪。
清早,沈皎去给阿娘请安,让小满端着杏子奶,沈皎起身后笑着把杏子奶端给阿娘。
阿娘正在剪裁新摘的月季,她瞥了眼沈皎手上的食物,目光又移至女儿乖得不能再乖巧的脸。一双圆眼如杏,水灵灵地望着阿娘。
谢兰意接过杏子奶嘆气,「说吧,有什么事。」
「知我者莫过于阿娘。」
「要不然怎么是阿娘呢,快说吧,是闯祸了,还是要闯祸去。」
「阿娘这就偏见了,女儿怎么可能去闯祸呢。」沈皎抬眼讪讪一笑,「阿娘,你觉得女子书院怎样。」
谢兰意捧着杏子奶的手一顿,转头道:「府中夫子教得不好么,你要是想去书院学,我明日就把你送过去。」
「那都是非富即贵的闺阁女子的私塾。」沈皎握住阿娘的手臂,「女儿说得是平民百姓,乃至穷苦人家都可以上的,不要钱的女子书院。」
谢兰意此刻觉得自家闺女真是傻得可爱,于是摸着她的脑袋道,「这世上没有这样的书院。」
「会有的。」沈皎上前走一步,郑重其事,眼中迸发着朝气。
「女儿今日求阿娘,就是想建造这样的女子书院。平民百姓,乃至穷苦人家的女儿都可以读书习字的书院。」
谢兰意失神,眼前之人大言不惭,正如当年的自己。
正因为走过,她知道这条路太累了,才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受苦。
于是轻拍沈皎的肩膀,「皎皎,听话,此事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女子读书不易,你身在福贵,不知底层女子艰辛,更不知这世人的目光有多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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