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皎望着远去的背影,有些惆怅,她能感觉到表哥与她生了嫌隙。
她从未想过与表哥有疙瘩,纵然大舅母常嫌弃她,唾弃她。纵然贬低她名声,甚至方才公然戳她痛处。
她都未曾想过怨表哥,也并未想过退婚。她一向分明,表哥是表哥,大舅母是大舅母。
可如今,两人好像有了疙瘩。
忽然一道哭喊声,将沈皎拉出惆怅的思绪,她转头见是萧容景,他嚎着嗓子,哇哇大哭。
朝沈皎跑过来,萧容景扑倒在沈皎裙摆前,拽着她的裙摆一把鼻涕一把泪。
他泣不成声,「姐姐,阿景好怕,他们好凶,打起来都是血。」
沈皎嘆气,萧容景现在还是个孩子,看见血腥场面终归会惊慌。
沈皎俯身,摸了摸萧容景的脑袋,像个姐姐是的安慰:「不哭,有姐姐在,姐姐保护你。」
混乱中,男子抱着少女的裙子昂着头,少女俯身,温柔地抚着他的脑袋。
红色的石榴裙在一众黑衣人之间夺目,同时刺眼。
这一幕落于屋檐之上的黑衣少年眼中。
陆之慈握着弓,捏紧似要将它捏碎,他阴翳的眸映着二人,盯着,凝视着。
前几日,那隻白嫩的手还覆在他的脸颊,捧着他的脸,轻轻吻他。
陆之慈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好人,他贪婪。
从前自卑让他克制,可只当尝到一点甜头后,他便变本加厉,不断索取,直到无法满足。
嫉妒,贪婪。
陆之慈抬起弓箭,一隻眼微眯,箭头指向那个坐在地上哭喊的人。
萧容景人傻,但眼睛明亮,他先是瞧到那支箭,骤然惊慌,哆嗦着嘴,指着屋檐道。
「姐姐,有箭!阿景怕。」
沈皎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屋檐上那人依在,斗笠遮得严实,但依旧见其肃杀。
那箭如萧容景所说,正指向他们。
沈皎手轻轻拍了拍萧容景的肩膀,示意他别害怕,有她在。
若是正常的萧容景,沈皎早跑了,他有能力自保,她小命就一条,才不掺和。
可此刻的萧容景,抬头时眼泪汪汪,纯良一股傻劲。
让沈皎心生怜爱,就像是一个孩子,他一遍遍喊姐姐,而她倒还真把自己当姐姐了。
沈皎上前两步,将他护在身后,萧容景从她的裙摆后探出一个头。
沈皎吃惊,不知是不是错觉,那箭忽而又下移,瞄准萧容景的方向。
沈皎赶忙道:「躲到姐姐身后,别探出头来。」
沈皎赌,赌那个人不杀她。
她紧闭着双眼,张开双臂护着萧容景,明明是以身护人,牺牲自我。
但沈皎又怕死,浑身颤抖,抖得像个筛子。
沈皎在心里打骂自己,明明说好不管閒事,到头来连命都不要护着别人。
陆之慈望着眼前情深意切,不惜以命护萧容景的沈皎。
他嘴角忽扬起笑,自嘲自己不过是个奴隶,那一夜河上亲吻撩拨,终究是一场奢求来的梦。
他羡慕萧容景,只需站在那,沈皎便会爱他,而陆之慈只能站在身后,卑劣地站在暗处,看她爱他。
陆之慈的箭指了指沈皎,小姑娘明明怕得要死,还要为别人挡箭,当真是不自量力。
他笑沈皎又干了件蠢事,他家小姐不爱惜命,他很难过。
陆之慈阖了阖眼,随后将那箭射去。
沈皎听见箭射来,带着风呼啸的声音,她暗叫不好,这次赌输了。
当真是不自量力,她哪来的胆量认为,那人不会杀她。
箭呼啸而过,可疼痛未袭来,沈皎奇怪,她微微睁开一隻眼。
那箭正中在她眼前的地上,箭上插着一隻麻雀。
沈皎猛然看向屋檐上的人,究竟是他射偏了,还是故意而为之。
少女紧蹙着眉,她隐隐约约感觉到,那人也在看着她。
他是谁?
一个念头在沈皎脑中浮现,她不敢认,只能远远注视着。
既然如此,她便暂时认定他不会杀她。
沈皎扶起萧容景,以防万一,依旧用身体挡住他,拉着他逃脱。
她小心谨慎,深怕被陆之慈有可乘之机,陆之慈扯了扯嘴角。
他们像是苦命鸳鸯,他是刀剑,是想迫害他们的坏人。
他问芊影,「他们是不是很配。」
芊影一愣,她望底下慌乱,不知小主上问得是哪一对,年家大公子拽着沈家大小姐沈离月的手,高大的身躯护着她。
赵家大小姐赵宝珠挡在沈家大公子沈靖面前,哆嗦着说要保护他,却被沈靖反手拽到身后。
至于方才主上用箭指着的那对,以命相护,也算情深。
于是芊影道:「还算般配。」
「是吗。」陆之慈低笑,笑渐苦,他抬手望着黑皮套底下的残缺手指。
「终究还是奢求。」
夜晚,沈皎下了马车,老太太知此次围猎遇了刺客,在门口焦急徘徊,让人备了柏叶,去晦气。
沈道远心有余悸,「此行真是死里逃生。」
柳涟漪捏着帕子,拍着沈道远的胸脯,嘘寒问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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