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珏郁结:「朕在借酒消愁,你怎么不劝我?」
还那么积极给他倒酒!一点都不心疼他!
「劝您做什么?」她说,「把不开心憋在心里更容易出事,您还能喝喝小酒解解愁,说明还没有到无可挽救的地步,挺好啊。」
说得还真有道理…
景珏无法反驳,闷声道:「朕这样太软弱了。」
明知改革会遇到阻力,可当他真的直面惨澹现实,发现这个国家由里到外腐败成这样,还是忍不住失落。
扪心自问,他登大宝后,没偷过一天懒,也极尽所能为百姓考虑。平生唯一做过的任性事就是选择了爱情,不顾后宫。
可他如今也不过堪堪二十七岁,不到而立之年,却已经负重前行许久。
他以为自己能让大燕繁荣昌盛,能洗涤罪恶,改换新篇。但现实往往是露骨又残酷的,直接给了他重重一巴掌,把他的太平梦打醒。
天子脚下!朝廷重臣!竟一个二个都被腐化成这样?
景珏痛心疾首,不敢相信背后为冯颖撑腰的会是路海鸣。
他曾任太子少傅,亲自教导过年少的太子。两人有深厚的师生情谊。景珏对路老尊敬有加,多年来未落过半句重话,可就是这样一个德高望重的老臣,背地里参与了不知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难道世事如此,当真改不了?
见他垂头丧气,眼神黯淡,像条被雨淋湿的小狗,徐碧琛把他手拉过来,在他掌心重重地拍了几下。
啪、啪、啪——
景珏被她的动作搞得懵了神。
「你…你在做什么?」瞧,惊讶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少女理直气壮地说:「打皇上手板呀。」
「你可知,朕上一次被打手心是什么时候?」她打皇帝!她竟然敢打皇帝!
徐碧琛虚着眼打了个呵欠。
「妾又不是您肚子里的蛔虫,哪儿能知道这种陈年往事?」
憋屈的皇帝大人只能很没面子的自问自答:「那是朕八岁时的事了。」
换言之,朕已经快二十年没被人打过,你居然敢打我!
徐碧琛嘴巴微张,长长地『啊』了声。
「你不乖,妾身不能打你吗?」她说得无辜,仿佛完全不晓得眼前男人的身份有多尊贵一般。
「…朕哪里不乖。」他委屈死了好吗。
「你妄自菲薄,意识不到自己有多厉害。」眼睛睁得圆溜溜,腮帮子鼓起,声音带着火气。
唔…
他很厉害吗?
景珏脸悄悄咪咪红了红,道:「知道朕厉害了吧!以后不准打我。」哪有小娘子打自己相公的!
她顺着他话往下说,不吝啬讚美之词。
「珏哥哥本来就厉害,床下厉害,床上也厉害…呜呜呜。」景珏捂住她嘴巴,骂道,「少说荤话,污言秽语。」
徐碧琛嘻嘻地笑,说:「那妾身生辰不是快了吗。」
说到这里,景珏把她抱起来,道:「小姑娘满十五,当真不要寿宴?」他本来想为她好好操办一番,没想到徐碧琛直接给拒绝了。
她急忙摇头,非常贤惠地说:「您刚刚才揪出了一批贪腐官员,妾身立刻大操大办,影响太不好了。」
听起来很体贴,然而…
景珏拧拧她腰间软肉,似笑非笑道:「你是为朕着想,还是偷懒不想花功夫?」
徐碧琛心虚地说:「又不衝突……」
办寿宴实在是太累了,上次办太后的宴席已经给她整出了阴影,能逃就逃。反正从小到大生辰过了不少,翻来覆去就那几个流程,一点意思都没有,还不如躺在床上看看书。
「那你想要什么礼物,朕提前去准备。」
她娇嗔道:「您怎么是这样的人?别人送礼物都是想方设法瞒着,要给个惊喜,您倒好,直接问我了。」
景珏委屈:「朕送的你不喜欢怎么办?」
「……」她噎住,半天,缓缓道,「说得不错。」
他挑眉,指责她:「你不应该说『只要珏哥哥送的我都喜欢』吗?」
徐碧琛笑得前仰后合,锤他胸口。
「妾哪有这么矫揉造作,您学得半分不像!」
「朕觉得学得很像啊,尤其是你叫『珏哥哥』的时候,那叫一个娇柔婉转…」说着,他捏着嗓子又学着她叫了声。
「君子慎言!」您可闭嘴吧。
景珏拿起酒杯,痞痞一笑:「朕今晚是酒鬼,不是君子。」
这男人…脸皮越来越厚了。
徐碧琛从他身上跳下来,冲他做了个鬼脸。道:「既然您这么想送我礼物,那妾了就不客气了。」
「说,要什么。」这点豪气他还是有的!
她把小嘴一翘,不怀好意地说:「生日都要吃寿麵,不如…珏哥哥给我下碗面吃吧。」
景珏手僵在半空中,呆若木鸡。
「面?」
少女皱眉,可怜兮兮地说:「您不愿意啊…那…那就算了。」
这个提议是很好的,他也是很愿意的。
问题是,他不会下面啊!!
景珏还在纠结,一声『好』已经提前衝出口。
徐碧琛的脸瞬间阴雨转晴,大咧咧地笑,两个酒窝里像盛着葡萄美酒,把他迷得要死。
哎,不会有什么,学呗。
让她开心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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