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阳光灿烂,闻征翻身打了个哈欠,一睁眼便见易承昀正坐得笔直,在床上专注不知道看什么。
「我在看我手机里的报表,很有趣。」见闻征醒来,易承昀翻过手上的平板,声调像个机器人:「我想我大致上了解过公司目前的情况。」
闻征:……
孟怡说易承昀小时候就开始接触公司业务,原来是真的。
「你喜欢看这些的话,回家还有很多。」闻征记恨昨天他坑自己,脸上虽则没有表现出来,决定把这个记在小本本上。等哪天这人恢復记忆,让大易承昀来赔罪就好,绝对要让他好看。
这么想,闻征心里的气下去不少,还好脾气地给他削了个苹果:「我餵你,不要害羞。」
低头咬住他送到嘴边的苹果片,易承昀以为闻征早忘掉昨晚的事,放下心问:「今天回家后,我们要做什么?」
「说不准,平常这时候你已经去上班了,我会去马场。」闻征也没有主意:「你想去做什么?我可以陪你。」
「我想做什么都可以吗?」得到闻征肯定的答覆后,易承昀目光炯炯:「我想去游乐场。」
这一剎那,闻征有种错觉,他眼前这个小易承昀和跟他结婚的人,完全重迭到了一起。
「不可以吗?」易承昀见他不吭声,迟疑问:「你不喜欢?」
闻征回过神,摇了摇头,把不切实际的想法挥出脑海:「好,我们先回家。」
两人收拾好行李,回到家后,幸好易承昀还认得周军,为免他失忆的事情泄露,别墅里只留下几个从小照顾他长大的佣人。
「我平常会穿什么衣服?」两人站在衣帽间,易承昀问。
「就这些千篇一律的西装。」闻征看着一排排长得一模一样的黑白灰外套,吐槽道:「你的衣服都是定製成一样的款式,不用挑。」
易承昀拿起一件衬衣,在身上比了比,自言自语道:「虽然我觉得穿西装去游乐场怪怪的,不过既然你这么说。」
「啊我忘了。」闻征夺过他手上的衬衣,暗呼好险,穿这种去游乐场,肯定会被当成怪叔叔。
「让我看看……这不是你的校服?」闻征在黑白一片的衣柜里翻了又翻,没想到看到一件熟悉的衣服,可他看清上面的名字时,讶异道:「等等,这上面怎么写的是我的名字?」
易承昀看向他手上的校服,一时语塞,干脆装傻:「我不知道。」
闻征脑海中涌上一串记忆,事情发生在两人高中毕业典礼那天,班上换上礼仪服拍毕业照。那天结束后,他想换回轻便的旧校服,却发现不见了。起初以为是有人不小心拿错,没放在心上。
「你确定吗?对你来讲,这可是前不久才发生的事。」闻征扬了扬手上的衣服,得意欣赏易承昀脸上的窘迫,暗中腹诽:年纪小小居然有这种嗜好,啧啧。
两人换好方便行动的衣服,闻征为满足自己暗搓搓的小心思,坚持让易承昀别上高中时两人的校徽,四舍五入算圆了制服约会的梦。
他们重新坐上车,闻征拉上隔帘,转过身正对易承昀,摆出严肃的脸问:「你到底为什么要偷我的校服?告诉我,我不会笑你的。」
易承昀对此深表怀疑,看了他一眼,咽了一口水,破罐子破摔道:「留作纪念。」
闻征一愣,问:「那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易承昀直视他的双眼:「我问,你会笑我吗?」
闻征坦然迎上他的视线:「绝对会。」
易承昀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恼羞成怒:「你不是说不会笑吗?」
闻征抱住车上的抱枕:「我努力了,忍不住。没注意到易总小时候这么可爱,感觉损失了一个亿。」
易承昀气得转过头,不愿再说话。
工作日游乐场人并不多,闻征考虑到易承昀讨厌人挤人,特地买了可以插队的门票。
车停在游乐场门口时,闻征收到一条讯息:他的父亲在看守所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下周就会公开判刑,律师估计至少十年以上。
易承昀注意到他的神色微妙:「出什么事了吗?」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闻征收起手机:「我们走吧,你想先玩哪个?」
易承昀果真是一个没有童年的孩子,闻征知道他连咖啡杯也没坐过,心里真情实感地对易总有了几分同情。
「我们去坐摩天轮,休息一下。」半天下来,闻征也有点累了,提议道。
这个游乐场有本市最大的摩天轮,上到最高点时,可以看到蜿蜒的海岸线、俯瞰整个城市的风景。
「你看到那边像贝壳一样的白房子吗?那是你给我建的疗养院。」闻征倚在易承昀身上,笑着指给他看:「你告诉我那边有十几条海豚,下次我们一起去看看。」
「真的吧?」易承昀垂眼看他,那人鸦羽般的睫毛一颤一颤,让人心底发痒,顺口问:「那你喜欢那里吗?我们在那里做过些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闻征下意识抬起头,易承昀明亮的眸子,在阳光下漆黑深邃,瞳孔中倒映他的样子。
大概是想多了吧,闻征这么告诉自己,堪堪移开眼:「我喜欢。」
易承昀似乎不想放过他:「你没回答我第二个问题。」
「这是我和长大以后的易承昀之间的秘密」闻征两颊泛起红晕:「小孩子不可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