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切开啊?
江燃捂住话筒,压着怒火朝旁边吼道:「说了不要屎鸽子,拿走,不准放,我管你们当天有没有活动,敢让老子踩到一泡就餵你们吃了。」
他骂完立马安抚白栀,像是有两张脸一样,「这两天有点儿事,过不来……栀栀,别太想我了,乖乖的,晚上睡觉锁好门窗。」
白栀死死抿住嘴,用力「嗯」了声。
少年的清冷傲气的语音在话筒里失真,像从另一个冰冷的世界传来:「……我也想你,最想你,行了吧?瞧你嗯嗯唧唧的,粘死了。」
白栀眉间神经一颤,生疼。
垃圾车深夜又在工作。
兰花草的电子音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
「种在小园中,希望花开早」
「一日看三回,看得花时过」
「兰花却依然,苞也无一个」
……
第120章 乐园
白栀做了个梦。
漫天漫野的迎春花从枝头凋谢,明黄色的娇嫩小花变成一朵朵火焰,它们追逐江燃,爬上少年的脚踝,漫过矫健灵动躯体,在眉梢眼角绽放。
火焰中的他是如此美丽,像一隻浴火重生的凤。
她看得入迷,几乎忘了火有多么危险。
……
白栀在家没两天,邮差送来信封,里面是一张数额巨大的支票和一张直飞杭州的机票,两张票轻飘飘的,可却像秤砣一样压在心上。
与此同时徐颖也打来电话,言谈间,应该是和苏家人接触过了,来劝白栀不要犟。
小孩子懂什么情爱。
小孩子还没定型,以后的路还长,走过这村,还有下一村。
小孩子不要太固执。
小孩子……
说得好像小时候做不成的事长大就能做成。
徐颖因为婚姻的失败再不相信任何男人,她觉得江燃是长在女儿身上的黄金蜱虫,就算是金子做的,富贵无敌,也依旧需要早日摘除。
人总是只相信自己的经验。
没有一个父母在害子女时,不是以为他们好的名义。
白栀夹着手机,不动声色应付。
徐颖说:「今天就来杭州,看好机票时间,别误点。」
白栀说:「好。」
徐颖说:「我知道你不愿意,但是白栀你以后会感激我。」
白栀说:「对。」
徐颖说:「你们毕竟不是一类人,等你念了大学,接触到更多人,就知道自己适合跟谁处对象了。」
白栀说:「是啊。」
徐颖沉默。
白栀也沉默。
女儿乖得离奇,叫女人不安。
徐颖问:「收东西了吗?」
白栀拍下行李箱照片发彩信:「您看,收得怎么样?」
行李箱满满当当,装满日常衣物和小零碎,手提包中是洗漱用具,所有的一切都规整齐全,都回到了它们本该在的地方。
很好。
她收拾得很好。
什么也没落下。
徐颖无话可说,但就是放不下电话。
她不停检查女儿的动身进度,确保白栀确实在赶往机场的路上,而白栀收拾完东西,锁好房门,傍晚确实坐上了去机场的出租。
城市的霓虹在不断后退。
司机的侧脸冷漠又疲惫。
太阳也是。
好像今晚落下,明天就不起来了。
进入机场,手机彻底没电,白栀才和徐颖断开联繫。
母女就是如此,哪怕她哪里都配合得很好,但徐颖还是能察觉出异样。
可那又如何。
她不在乎。
白栀拖着行李站在票务台,一字一顿:「您好,我要改签去内蒙的机票。」
「您的终点站是杭州,确认要改签呼和浩特吗?」
「对。」
「只有凌晨两点的班机了。」
「可以,帮我再追加一张机票,要连座。」
「全价购买吗?」
穿着制服的机场工作人员诧异地看向白栀,女孩不过十七八,哪来这么多钱买全价票眼睛都不眨一下,不会是离家出走吧?
白栀望出对方的疑虑,面不改色随便指着一个趴在座位打瞌睡的老妇人说道:「看到没,那是我奶奶,我爷爷在内蒙病危,我们必须明天赶过去。」
工作人员一顿,同情地看她一眼,立马办理。
白栀拿着两张崭新列印的机票,找地方充电,等在餐厅坐下,手都是抖的。
女孩长按电源键,开机画面结束后当即打电话给江燃。
管什么苏家。
管什么江卫东。
管什么血脉亲情。
管什么万贯家财。
滚他妈的。
她要带江燃走,他们要去草原看星星,看一整晚,看一整年,看一生,直到星星将衰老孱弱的他们带走。
电话打不通。
白栀站起来四处张望。
服务生端着托盘过来,让她拆开手机重新装一遍电话卡,机场信号不好。
白栀重新装进去。
动感地带的标誌才跳出来。
与此同时她的右眼也跳个不停,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有句老话是这么念的……白栀按住右眼皮,不许跳。
迟到的通讯商简讯陆续进来,全是提醒她:您有一个未接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