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沉和吕方本也是极度交好的两人, 结果因为这一件事,吕方深觉遭受了谢沉的背叛, 以至于谢吕两家至今没再有所往来。
谢沉同吕方闹成了如今这样,可以说一半是因为闻昌正,一半是因为崇明帝。
想到了吕方谢沉也只是嘆了口气,「过去的便过去吧,皇上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可终归是我对不住彻公,他不愿意再见我也全是我咎由自取。」
闻昌正见到谢沉伤感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拿起茶水轻抿了两口,后道:「今日来找国公爷是为了新政一事。」
在新政一事上谢沉如今尚且未表明他的态度,他不想参与此事。
谢沉虽功高势大,但如今国公府中没有一个出色的后辈,他实在没必要掺和这些事给自己寻麻烦。
闻昌正知道谢沉心中所想,只是说道:「太医说我或许时日不多了,若我一死,新政势必不能再推行下去,如此,大昭积弊已经的陈年旧疾依旧不能疗愈。」
谢沉没想到闻昌正竟然已经病到了此等地步,他道:「首辅大人此话严重了些,怎会病到如此地步。」
闻昌正年过七十,已经算是长寿了,但他始终放不下新政,生怕自己一死,便没有人能顶得住改革的压力。
「我知晓国公爷身子正,新政必然不会殃及国公府......」
谢沉出声打断,「可只要出面支持,国公府必会遭到攻讦。如今谢家的小辈之中没有能顶事的,我只想叫他们乘着祖荫好好过完这辈子,也不想再去掺和这些了。」
闻昌正闻此默了声,从前是有一个的,但全叫他们毁掉了。想到了谢琼婴,闻昌正不可遏制地猛咳了几声,外头天已经黑了下来,下人们进来掌了灯。
谢沉见他咳得如此厉害,忙问道:「大人可还好,要唤太医否?」
闻昌正只是摇了摇头,他早就料到谢沉不会这样轻易地答应,他道:「不求国公爷能出面,只望国公爷不要听了旧党的话。我晓得你是个聪明的人,若此弊病不除,大昭终将毁于其手。」
谢沉不知该如何作答,恰好此刻外头来人禀告了谢琼婴一行人回来了。谢沉趁机转开了话题说道:「我把琼婴唤来您见上一面?」
闻昌正知道话已至此再多说也没用了,见到谢沉问他要不要见谢琼婴,沉默了良久,终究是摇了摇头,道:「当初是我没能教好他,不见了,回家了。」
谢沉不以为然,一边扶他起身一边说道:「这非您的错,他天生就是个这样的牛心左性。」
谢沉亲自送闻昌正上了闻家的马车,那边闻清梨已经等在了里头。见到闻昌正,闻清梨再也忍不住苦楚,扑到了闻昌正的怀中哭道:「祖父,他为何变成了这样啊。他从前那样聪明,那样的好,为什么成了如今这样啊!」
那时候的谢琼婴太好了,好到闻清梨怎么也忘不掉他,任是谁都比不上那个时候的他。
闻昌正只是摸了摸她的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数,这便是他的命。」
闻清梨说道:「可是祖父,什么叫命?祖父不是最应当不去信命的吗?」
闻昌正从一介贫寒书生走到如今,他自己书写了自己的命格,转头却要别人去信命。
闻昌正的声音沙哑低沉,昏暗的马车之中,他的声音带着老者说教一般的神秘莫测,「有些东西,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终需无。就算你拼尽了全力想要去争取,但在希望破碎的那一瞬间,你便感嘆,啊原来这就是别人说的命啊。」
回到谢府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清冷的风吹了一阵又一阵,带动着树叶发出萧萧声响。走过影壁,后入垂花门,进了谢家二房的住所,宋殊眠与谢琼婴并肩走在回春澄堂的路上。
谢琼婴的衣服已经换了一套,他虽然没有归家,但陈维每日都会回来拿换洗的给他。今日出来得急,两人的身边都没跟着丫鬟。
宋殊眠想到方才闻清梨那伤心欲绝的模样,又思即先前谢琼婴总是抓着徐彦舟不放,她忽地蹿到了谢琼婴的跟前,双手叉腰说道:「郎君不打算解释一下?」
谢琼婴微微低头看着眼前装模做样气鼓鼓的女子,有些好笑道:「我解释什么?」
见他这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宋殊眠心底微微发虚,莫非当真没什么?
谢琼婴说道:「当初我上春红楼、教坊司也不见得你来管我,怎么今天闻清梨一出来你就质问起我来了?」
宋殊眠煞有其事地说道:「这是不一样的,你若当真是喜欢她们的话,那如今春澄堂就和大哥的院子一样了。」
单单是谢琼择娶了海氏那样强悍的妻子都能如此,若是谢琼婴当真放荡好色,那么春澄堂早不晓得得乱成了什么样。
又或许谢琼婴这样矜贵的人,瞧不上青楼里头的人?
但闻清梨总归是不一样的,他们看上去像是年少相识的样子。
往往少年时候的悸动,最是叫人难以忘却。
月白的光辉洒在了两个人的身上,见谢琼婴也不欲解释,宋殊眠转回了身又自顾自走着。闻家人来过,谢琼婴的心情有些不好,他看着宋殊眠的背影忽然说道:「她忘不掉的是从前的我,如今见了现在的我,她必不会再喜。」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