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被崇明帝踹了的地方还在隐隐做疼,他的视线从两人离开的方向移去,离开了此处。
林染十八岁入宫,如今算来在皇宫里待了快有七年,他自然识得谢琼婴这人。谢琼婴有什么用,这样的家世也能把自己折腾到今日这样的地步,不都是因为他的软弱才会如此吗?
上天予他如此才智,而他却只会躲避,从始至终,他谁都护不住。
林染实在不明白,谢琼婴他什么都有了,还一副受害人的姿态。
凭什么?他凭什么如此。
林染折返回了慈宁宫,他要试探皇太后如今究竟是何态度。然而,甫一到了殿门口就听见了女子的哭喊声,是晴萱的声音。
「娘娘,是晴萱的错!娘娘放过我的家人吧,就当看在这五年的时间上面,五年,奴婢以阖家性命起誓,绝没有传一句假话!」
林染走进了殿门,便看到了晴萱扒着皇太后的腿哭喊。
皇太后只是看了眼他,便收回了视线转向晴萱,她冷冷地嗤笑了一声,「是,你是不曾说过假话,但你不是生了二心吗?!哀家说皇上怎么会赶得如此之快,好啊,原来是你。算起来,你当初在哀家身边跟了五年,跟他正也是五年。怎么,谢琼婴他是许了你什么好处?你看看,人家夫妻走了,也没想着带你回去!」
是晴萱自己不愿意回去,她知道自己躲不过的,早些认了,至少能保家人平安。
晴萱哭道:「奴婢知道背叛娘娘不会有好下场,娘娘将气全都撒到奴婢身上吧,纵使晴萱受尽极刑,亦无所悔。」
皇太后低眉,看向了脚边的晴萱,「你知道我生平最痛恨别人骗我了。」
晴萱知道,当年皇太后还是皇后的时候遭到了身边的嬷嬷背叛,以至于如今慈宁宫再也没了年岁大些的姑姑嬷嬷,只是因为任何类似的面庞都会让皇太后忆起往昔。
「既然如此,如何都受?」
在这宫里,阳奉阴违,一人二主的人最后都不会有好下场。
晴萱知道,她若在谢府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必不得善终。但心是不能控制的,皇太后千算万算也没能算到晴萱会变心,就连晴萱自己都想不到。
她撒开了手,退到了大殿中央,郑重其事地磕了一个头,她凄声道:「娘娘怜奴,奴婢甘愿受千刀万剐来偿娘娘之恩。」
晴萱如此,皇太后能只要她一人性命,她就该千恩万谢了。
皇太后冷笑,对林染说道:「听见了没?此人千刀万剐,亦不足惜。」
如今已到了子时三刻,往日这个时辰皇太后早已安睡入眠,处理完了晴萱的事情,她早已生了几分困乏,最后对林染问道:「何事又来?」
「三公子,娘娘不管了?」
「哀家问你,当如何再管?」
皇上前几年默不作声,然而如今已经表了态,她又该如何插手?她先前只能盼着谢琼婴是个不中用的,荒废了几年的时间,再站不起来。但她心里头比谁都清楚,此等可能微乎其微,否则她又何至于谢琼婴不过参加了个小小的县试就原形毕露,慌张至此。
崇明帝今日这一遭叫皇太后烦闷不已,林染见她不愿再说,也不再开口了,起身走到了晴萱身旁,说道:「晴萱姑娘,是你自己跟着咱家走呢,还是咱家让人来带你走呢?」
晴萱没有再哭,只是认命地起身跟着林染去了东厂的狱牢。
狱牢之中,匕首闪着寒光,倒映着林染的脸。
林染的声音在狱牢之中更显阴沉,他道:「晴萱,你忘了当初佩云是怎么死的了吗?你不是和她最交好的吗,为什么也要向着谢琼婴?」
晴萱哭道:「那不是他的错。」
林染阴恻恻地笑了一声,「就是他的错,晴萱,你背叛了皇太后,更是背叛了佩云。」说着,手上就开始了动作。
晴萱痛极,发出惨叫。
狱牢这处女子的哭喊声直到东方既亮之时才堪堪停止,天边露出了鱼肚白,这片神州大地上没人会知道昨夜发生的惨事。
待谢琼婴带着宋殊眠回到国公府的时候已经近乎卯时,他将身上的氅衣脱下盖到了已经睡着了的宋殊眠身上。
先前皇宫里头传话来说二人今晚歇在了宫里,没想到人竟又在这个时候回来了。谢沉这个时间刚好要入宫赶去早朝,就撞见了两人从马车上头下来。
被谢琼婴抱在怀中的宋殊眠脸上一个赫然的掌印,今日穿着雪白的马面裙,膝盖那处隐隐有鲜血透出,他凑近了些,看见谢琼婴眼中血丝密布,这副样子也实在算不上好,这会不过是在强撑。
谢沉心下大惊,不是说去了皇太后那里吗?怎么一个两个回来还成了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他也不指望谢琼婴县试能考出来什么名堂,也不关心他今日考得到底如何,他指着宋殊眠问道:「皇太后罚她了?」
谢琼婴点了点头。
谢沉眉头直皱,「定是你母亲去她老人家跟前说了不该说的话,拿她来泄火了。不过一个小辈,她怎么就能耿耿于怀至此,整日里头在宅院里头琢磨这些没用的东西。」
这车轱辘话谢琼婴从小听到大,实在不想再听,他道:「我累了,不想再说,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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