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知羡收回了视线,也不再唬他,看向了不远处的戏台,他淡淡道:「皇太子殿下,臣实在是没有必要骗你,你若是不信派人去问问就好了。」
朱睿江忙道:「不不不,温荀兄,我没有不信你。」
陈耽文坐在朱睿江的身侧,不动声色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对他摇了摇头。
以他们如今这样的关係来看,朱睿江这样实在像是在套近乎,君主对臣子如此,实在是不应该。
朱睿江知道自己一时着急就说错了话,他有些丧气,噤了声。
陈耽文知道吕知羡并不想要多说,如今能在这里坐这么久,也不过是碍于他们的身份不好推辞罢了。
她也不再转弯抹角,见吕知羡无意与他们多做周旋,便直接问道:「方才武德将军说京都没有好友,可我先前曾听闻武德将军先前和少允交好,难道回京之后也没有往来?」
陈耽文称谢琼婴为少允,这等亲暱称呼无非是想告诉吕知羡,皇太子和谢家交好,亦是想看看吕知羡同谢家的态度。
吕知羡的眸色很深,鼻子高挺显示出男性的刚美之气,因着陈耽文的这句话,他盯了她良久,陈耽文也不惧他眼中的凌厉,就这样回视于他。
吕知羡忽起了身躬手说道:「臣说不曾与人往来,那便是不曾。臣只识得谢家的三公子,谢少允是谁?臣不识得。」
陈耽文依旧不放过,「当初少允认吕都督做义父,你亦是认谢国公做父,难道是假?」
戏曲到了激昂部分,戏子尖细的声线烘地气氛愈发焦灼。
吕知羡眼眸之中寒气越深,「太子妃娘娘,你也说了是当初。臣都已经去了西北,为何还不肯放过,要咄咄逼人至此?臣是武将,威胁不了你们。」
一个常年不在京都的武将,手上的将都是总督给的,能威胁他们什么?况且吕知羡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不管是皇太子还是皇二子,吕家和他都不会有所往来。
陈耽文听到吕知羡这样说,终笑了笑,「武德将军此话严重,不过是同你閒话几回,怎就至于如此夸张。」
吕知羡看他们一眼都嫌烦,拱手告退,「既然如此,臣也不再多留,殿下和娘娘自行安好。」
陈耽文见好就收,见吕知羡如此,也不再留人。
那边朱睿江见人走后方鬆了口气,就见陈耽文沉着脸都到了他的面前。
第六十五章
朱睿江见到陈耽文面色不善的模样, 那口方泄下去了的气又重新提了起来,颇为紧张地扣弄着手指。
陈耽文沉声说道:「你是皇太子,是君王,而他不过是个臣子。身为君, 向来只有你接受别人奉承的份, 为何要眼巴巴地去奉承他?往后就算你有求于人, 亦是要不卑不亢, 抬起头来。气势上头败下了阵仗,你就永远赢不了他了。知道吗?」
朱睿江被陈耽文说得面色涨红一片,许久顶着陈耽文锐利的视线才点了点头。
陈耽文见他这副模样, 终也忍不住嘆了口气。朱睿江说得好听是单纯,说得不好听就是蠢笨。如今朱睿言虎视眈眈, 就是在新政一事上也不断地去针对陈家,其人狼心狗行, 天地可见。况看圣上的态度, 亦是更加偏向于他。
就连谢琼婴都振作起来了, 怎么朱睿江还是这样啊?
朱睿江不忍看陈耽文失望,扯着她的袖子说道:「我会好好学的,我真的会好好学的。」
他会好好学, 好好学怎么做好一个皇太子, 怎么做好一个君王。
陈耽文见他这样,也不忍再责备继续苛责下去, 扯着他起了身,说道:「好, 咱们慢慢学, 谁也不是生下来就是天生聪慧,什么都会, 你多听听先生们的话,总会聪明的。」
陈耽文嫁给朱睿江快有两年,从先前的不喜他,到渐渐接受,甚至如今,竟也会心疼他一二分。
他实在不是做皇太子的料子,粗朴的布料,如何能变成华丽的绸缎?但能怎么办呢,他是孝诚皇后唯一的孩子,他不当也得当。
两人并肩离开了此处,一直垂着头的朱睿江忽然开口说道:「有的,有人生下来就是聪明的。」
陈耽文不解,朱睿江说道:「琼婴生下来就很聪慧,我时常在想,若他是皇太子就好了,让我去当谢府的三公子。」
朱睿江说起了这个想法,甚至都带了几分笑意。
若是真这样该有多好啊。
五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但足以改变一个人在世人眼中的印象,陈耽文记不得谢琼婴先前的模样,她道:「莫要胡说了,若真让他当了皇太子,天下岂不要乱成一锅粥了?」
朱睿江不再说话,他们都不记得,他若再说,恐怕又要被嫌笨了,索性闭了嘴。
干清宫内。
那厢朱睿江三番几次找上了吕知羡的风声,终是传到了崇明帝的耳中,他气得摔了摺子,骂道:「竖子,蠢物!不想着多去读些书,叫自己脑子变得灵光一些,整日里头净琢磨着这些东西去了。他是皇太子,是储君!他去找吕家的那个小将军做什么?还想着拉拢吕家不成!有了当初那一遭,吕家不去跟了老二都是他们心善了,净还眼巴巴地拿热脸去贴冷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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