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大笑一声,猛地一拉缰绳,脱离了队伍,直直纵马朝那个方向疾驰而去。
「可汗,您瞧,您的那位未来王妃朝您过来了。」
江楼眠微眯了眯眼,视野里,一道鲜红如火的影子骑着白马朝他们所在的方向奔来,激扬起一片滚滚飞尘。
提赫羽狠狠瞪了他一眼,冷声道:「本王警告你,本王不会娶她,这次春猎,本王便立刻和她将此做个了断。」
江楼眠笑着道:「好好好。」
说话间,纳兰月已然到了他们的面前。
作为「草原之花」的她,生得张扬貌美,身上的红衣衬得那张脸愈发娇美艷丽,眉眼间又透出一种寻常女子没有的英气。
她的视线仅是在提赫羽的身上短暂地停留了一瞬,叫了声「可汗」,随后便投向了他身边的青年。
对视上那双含笑的琥珀色的眼眸的时候,纳兰月紧张地抿了下唇,抓着缰绳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
这样近的距离,这人姣好清雅的面容一览无遗,长睫之下,那双眼眸光潋滟,骤然间,她感到自己的心臟前所未有地一阵阵加快。
见她这般模样,江楼眠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峰。
「我就是南旗的公主,纳兰月。」她的视线从始至终都盯着青年,「敢问这位公子……姓甚名谁?年方几许?可有婚配?」
她这话宛如连珠炮般吐出,问得过于直截了当,没有半点要遮掩的意思,旁边的提赫羽听着,脸色瞬间阴沉了几分。
他开始后悔那时将江楼眠一同带过来的决定了。
注意到他的反应,江楼眠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感情这位公主不是为了提赫羽,而是衝着他来的啊。
呵,有意思。
「公主,在下姓江,江楼眠。」
他露出一个礼节性的微笑:「二十有三,嗯……暂无婚配。」
最后四个字说出的瞬间,纳兰月的眸子顿时亮了亮,她还欲说什么,却被提赫羽冷声打断了。
「纳兰公主,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有什么话,不如等回了北旗,安顿好再说。」
他话语中的不快几乎要溢出字句,丢下这话,提赫羽便领着人骑马往回走去,顺带捎走了江楼眠。
纳兰月有些遗憾地撇了撇嘴。
她按着隐隐发烫的心口,做了个深呼吸,平息了一下加速的心跳,紧紧望着青年骑着马离去的背影。
江楼眠……
他和她过去见过的所有男子都不一样。
北旗营地内,彩旗飘扬,红巾舞动,号角声中,一列列人骑着高大的骏马鱼贯而入。
虽然提赫羽身为可汗,但每年春猎他都是参加不误。
他将江楼眠安顿在观众席上,留了几个人在他身边,临走前,弯身挑起了他垂落的一缕乌漆的发丝。
「你就乖乖呆在这里,等着本王斩获今年的魁首来到你的面前。」
江楼眠笑着回视着那双如鹰隼般漆黑锐利的眼瞳,道:「自然,我相信可汗。」
提赫羽大笑一声,离开了。
预备场地上,他已然换了一身漆黑的骑射服,漫不经心地给自己缠上护腕,微敛的眉宇锋利冷峻,狭长勾起的眼尾带着攻击性,薄眼皮下,一双漆瞳深邃如墨。
提赫羽的额间束着抹额,乌髮拢在脑后,飞身上鞍,跨着矫健的骏马拨开人群。
一道鲜红的身影在这时骑马来到了他的身边。
是纳兰月。
她的视线掠了一眼那边的观众席,直截了当道:「可汗,您身边的那个中原人,本公主喜欢得紧,不妨做个人情,让给本公主如何?」
闻言,提赫羽的眉间登时带上了几分讥诮的嘲色。
「他是本王的人。」
他眸中闪过冰冷的寒芒,舔了舔后槽牙,毫不留情地嗤道:「你休想。」
纳兰月闻言也不恼,笑了几声,高声道:「既然如此,那可汗,不如藉此春猎的机会,谁猎的动物多,谁就能得到他,如何?」
「不自量力。」他挑了下眉梢,「这魁首本就是本王的。再说了,你一个女人,本王哪怕是赢了你,也胜之不武。」
纳兰月拨了下手中的弓弦:「本公主的骑射在南旗,哪怕是最威猛的勇士也要甘拜下风。」
她挑衅道:「怎么,可汗怕了?」
提赫羽微眯起阴鸷的眉眼。
「呵,毫无自知之明……罢了,看在南旗的面子上,本王便同意你这个请求,猎来的猎物,也让你三隻,省的说本王欺负你。」
「当然,你若是输了,便带着人回南旗去。联姻一事,也不必再提。」
纳兰月笑道:「可汗爽快,本公主正有此意。」
春猎很快就开始了。
江楼眠清楚对方的实力,开场时粗略扫了一眼那些参赛者的表现,便知道那人拔得头筹是毋庸置疑的事。
江楼眠倚着柔软的榻垫,一手支着脑袋,垂落眼皮,往台下投下视线。
疾驰之中,眉眼锋利的青年熟练地弯身、搭箭、拉弓,每射中一隻猎物,便像昭示着什么般地轻佻又不羁地吹一声口哨,向连声叫好的观众席投来放肆的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