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赫羽来的时候,坐在座位上的帝王随手便将一纸摺子丢到他怀里,一手撑着下巴,眉眼携着些玩味的笑。
「喏,看看。」
他垂眸粗粗扫了一眼,眉梢立刻挂起冷意,还未待他说什么,便见那人拿手比划了一下。
「这么多,全是劝朕选秀的。照提爱卿的意思,这秀,朕当不当选呢?」
提赫羽冷嗤一声,走到对方的身前,江楼眠身后的两个太监立刻告罪识趣地退了下去,宣明殿内只余下他们两人。
提赫羽两手撑在他身前的桌面上,微微俯下身,话语间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皇上很想选?」
江楼眠懒懒抬眼,装模作样地轻嘆了口气:「你看,这么多大臣都在逼朕,朕若是不做,便是有违众意,或许朕招架不住,就只好——」
他话音未落,便被一隻手扣着后颈狠狠吻了上来,侵入口腔的舌头携着股愤恨蛮横的味道,他握着笔桿的手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在摺子上勾开一条长长的墨痕。
江楼眠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亲得长睫微湿,自喉间发出一声闷哼。
总算分开的瞬间,他拿手撑着身子,因窒息而眼尾泛红,肩膀轻颤大口喘着气。
他的下巴被提赫羽勾起,对上一双深沉的、幽暗的眼眸。
那人缓缓俯身,灼烫而暧昧的吐息挠得他耳根酥麻:「微臣一个人,已经满足不了陛下了么?」
江楼眠笑了笑,姣好的眉眼间带着刚染上的艷色。
「爱卿如此善妒,朕怕那些达官贵人的女儿刚送到后宫,还没上朕的床,就死于非命了。」
捏着他下颌的手骤然用力,他忍不住唔了一声,眼看着提赫羽又要吻上来,江楼眠连忙道:「别——」
之后的字句却化作呜咽被堵在唇齿间。
他尚未从刚刚深吻的窒息中抽出身,口腔中的气息又很快被那人给掠夺殆尽,窒息感令他按着桌面的指尖颤抖发白。
纠缠之中,提赫羽的牙齿宛如泄愤般咬上他的唇,血腥气弥散在湿滑的暧昧里,江楼眠被对方按着肩,压倒在温凉的玉案之上,后腰被桌沿抵住,承受着这个疯狂而不顾一切的吻。
提赫羽随手将一桌的摺子与墨砚挥到地上,飞溅流淌的墨汁染黑了白色的纸张,一片凌乱。
江楼眠喘着气仰倒在案上,微微侧眸扫了一眼地上的狼藉,怪罪道:「你又把这里搞成这样,到时候让朕怎么跟那群大臣解释。」
提赫羽欺身朝他压近,眸光深深地掠过那人敞开衣襟下裸露的皮肤。
他哑声道:「陛下实话实说……与微臣在宣明殿办事,情到浓处,过分激烈,一时兴起不慎污了这些摺子……」
身下青年鸦发散乱,被剥开的衣衫下,还留着昨晚情/事后的红痕,斑驳交错,宛如一串串开在雪地上的红梅。
江楼眠推了推他的胸口:「这个姿势朕腰疼,要做去床上做。」
上次被这人摁着在宣明殿里弄了一回,腰痛得几乎要断掉了的程度,那要死要活的感觉他至今记忆犹新。
提赫羽挑眉道:「陛下不拿白日宣淫作挡箭牌了?」
江楼眠笑了一声,尾音挠得人心头发痒:「爱卿武艺高强,朕甘拜下风,还望怜惜怜惜朕的身子,别太过火了。」
自从他那日故意惹恼对方,随后反抗不成反被折腾得腰酸腿痛险些连早朝都去不了后,江楼眠彻底认识到了自己与提赫羽身体素质上的差距。
对方身体力行地告诉他,他虽然是被上的,但也可以把江楼眠弄得体力透支,死去活来。
江楼眠按着发麻的后腰,从桌案上坐起了身,下一刻,便被提赫羽捞过腿弯抱起,绕去了养心殿。
江楼眠被丢到了床上,那人欺身上来亲吻他的唇,随后游离往下。
他指骨攥紧身下床单,浑身颤抖,在心中低骂了一声。
照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他会死在床上。
之后的几日,江楼眠被那群接连上奏的大臣搞得烦不胜烦。
终于有一天,他忍无可忍地在朝堂上发了火,彻底唤醒了大臣们当年对新帝残忍狠绝手段的恐惧,顿时噤若寒蝉,再无一人敢发言。
最后的结局是帝王拂袖冷哼离去,换来了近半个月的清静,但江楼眠心知肚明,这种平和的局面并不会持续多久。
毕竟后宫无人,便意味着没有子嗣,后继无人,朝堂迟早会陷入混乱的局面。
那些大臣费劲了心思想往他的床上塞人,更遑论江楼眠有张颇具欺骗性的俊雅相貌,光是那张流传出来的画像,便足矣让不少闺阁小姐芳心暗许,宫里侍奉的宫女也多多少少有点其他的心思。
于是在某一天,江楼眠派人从宫外带回了一个少年,并在朝堂之上直言对方是自己流落在外的血脉,让底下的大臣们不要再提选秀之事。
然后江楼眠就十分利落地下了朝,留神色恍惚的大臣们在原地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