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文昭仪这事,众人看到了一个和以前完全不同的贤妃,再加上皇上竟为贤妃下旨降文昭仪位份,这让后宫中这些人有了新的风向。
都在暗地里观摩,看贤妃是否就此崛起。
但此事过后,一连三日,都没有再听到贤妃有任何消息,更没有传出皇上去昭阳宫的动静,见状,后宫中的人又开始渐渐放鬆警惕,毕竟就算贤妃再怎么厉害,只要皇上不喜她,不去她昭阳宫,一样只是昙花一现、好景不长。
这也让那些曾经欺负过贤妃的人鬆口气。
可就在众人以为后宫又将回归之前的状态时,一向不常进后宫的皇上竟突然翻了贤妃的玉头牌。
这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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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末,春暖花开,草长莺飞。
李怀恩如往日一般端着后妃的绿头牌来承干宫。
奉顺和李怀恩是老相识,有几分交情,所以当李怀恩要端着绿头牌进去请示皇上时,奉顺便小声提点几句:「小心点儿,早点出来,圣上今儿心情不佳。」连他都被皇上轰出来,不敢进去。
奉顺这话意味着皇上今日和往日一样,不会去后宫,所以李怀恩送绿头牌进去等于就是走个过场,要早些出来,否则惹恼皇上,那就等着当出气筒吧。
闻言,李怀恩感激地笑笑:「多谢奉顺公公。」
说罢,他便提脚往承干宫里走去。
从奉顺那里提前得了信儿,李怀恩走进去时,脚步便放的很轻,几乎听不到走路的声音。
而一走进承干宫内殿,李怀恩便能瞬间感受到紧张压抑的气氛,再一看地面上被摔的破碎的金龙茶杯,李怀恩便知奉顺的话没有半点儿虚假。
当今圣上虽然年不过而立,但性情喜怒难测、心思难辨,李怀恩甚少能看见皇上如此生气,可见事态有多严峻。
他静悄悄地走近,用非常恭顺小声的声音道:「皇上,时辰到了,该翻牌子了。」
邵湛坐在御前,他的面容依旧冷峻,看不出任何情绪,但他身上的气息却是让人一靠近便不寒而栗。
李怀恩见皇上没有回应。
他静待了会儿,本想退下去。
但谁知,就在他转身时却突然听见皇上道:「等等。」
李怀恩被这话吓得一激灵,当即便转了回来,躬身道:「奴才在。」
邵湛将手里的奏摺放了下去,他揉了揉眉,低眸,眉眼略带疲倦地看向李怀恩手里端的绿头牌。
绿头牌上,为首的是淑妃,紧接着是良妃,再后面是一直生病未出的方贤仪,夏嫔……他一眼晃过去,不知为何,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人影。
邵湛沉声问:「贤妃的牌子呢?」
这话让李怀恩一怔,他的眼珠迅速地转了转,随后恭顺回道:「皇上,您之前说贤妃娘娘的牌子落了灰,所以让奴才撤了下去。」
闻言,邵湛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随即他收回眸,继续批阅奏摺,就在李怀恩觉得皇上今儿不会翻后妃牌子让他退下时,他却突然听见皇上淡淡道:「传令下去,今晚昭阳宫掌灯。」
这话让李怀恩非常震惊。
但他很快便掩饰下来,随即应道:「是。」
说罢,他便转身退了出去。
而等他出去时,奉顺如往常一般和他寒暄一二,却听见李怀恩道:「今晚昭阳宫掌灯。」
话音落下,奉顺的反应和李怀恩一样,他似乎是听错一般问:「当真?」
李怀恩斜了他一眼:「咱家还能假传圣旨不成?」
看着李怀恩急匆匆往昭阳宫走去的背影,奉顺的眼神逐渐从震惊中变得沉思起来,淑妃生辰宴已经是十日前的事情,这些日子皇上都没有提起过贤妃,他原以为皇上已经将贤妃忘记,不曾想,今夜竟翻了贤妃的牌子。
这可是史无前例。
想起那日贤妃娘娘的身影,奉顺心里有种直觉,这后宫怕是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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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等这个消息传到昭阳宫时,已经将近酉时。
李怀恩亲自来昭阳宫传话,他的笑容谄媚:「贤妃娘娘,皇上下令,今儿昭阳宫掌灯。」
冉鸢坐在贵妃椅上抬眸看向李怀恩,比起金兰、银兰两人明显不可置信到欣喜若狂的反应,冉鸢表现的却并不惊讶。
她和原主的性格天差地别,而她也并未收敛她自己的性情,从那日淑妃生辰宴上邵湛打量她的眼神中她就能看出来他对她的怀疑,能成为一国之君的人,心思都异于常人,恐怕这个男人早已察觉她和原主的差别,或许对箇中原因都已经能猜出一二。
只是事情太过匪夷所思,所以需要考究。
所以他会来昭阳宫是在冉鸢的意料之中。
冉鸢用手撑着额头,示意金兰打赏,金兰了悟,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交给李怀恩。
「公公辛苦了,这是些茶水钱,还请公公收下。」
李怀恩自然笑着收下。
他只需一拿,便知这荷包里的银钱有多少。
而冉鸢这宫里但凡有些价值的东西都被她那个继母搜颳走了,所以昭阳宫里要多穷就有多穷,金兰能拿出的这些赏钱,还是她压箱底的钱。
这也是冉鸢提前就让金兰准备的。
所以份量不多。
李怀恩也不在乎这些银钱,他看了看昭阳宫朴素的装扮和贫瘠的宫人,随后他笑着道:「娘娘,待会儿奴才从敬事房里临时调几个宫人过来伺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