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烂的宿舍没办法住人,杨瑞月忙活到了天黑才把需要修补的地方给全部记录下来,一项项安排的话,少说也得两三天,这段时间贺书记不知道要住哪里合适。
由于检查完就下班了,杨瑞月干脆带着表单回家休息,并不知道马全宝那边怎么样了,她总不能一直跟马全宝走那么近,会有人说閒话的。
等到第二天杨瑞月去跟马全宝汇报的时候,看到马全宝两眼都是血丝,眼底青黑,看起来像是一晚上没睡。
「主任,怎么了?」杨瑞月一边将表单递过去一边问。
「谢谢月儿姐昨晚跑一趟,哎,别提了,得亏你昨天没去呢,闹了一晚上,我连家都没回……」马全宝抹了把脸,精神十分不济。
说来话长,昨天下午贺元瑞要去医院探望镇长,马全宝带着自己这边的手下,副书记怕他们打起来,也带自己的一群人,加上镇长的拥趸,一共坐了三车人。
路上一切都好好的,反正大家又不坐在一辆车,互相吵不起来,马全宝厚脸皮跟贺书记坐了一趟车,路上简单地跟他说了下目前镇子上的情况,还有政府里的职位安排。
就算是一把手,初来乍到,也需要了解这小地方的派系情况,如果不能从中制衡,任何工作都无法展开,前书记就是因为这个,被镇长压了整个任期,临走才找到机会给他使绊子。
贺书记倒是好说话,一路都很温和,还夸马全宝工作到位,还问了几句杨瑞月情况,毕竟杨瑞月看起来太小了,而且跟马全宝这个没什么血缘关係的叔叔干活,总觉得不太合理。
去医院的路上就是双方互相了解的过程,后续能不能和平合作,就看这一路,马全宝投名状还没给,贺书记也没完全表态,但双方印象都还可以。
到了医院,才是大戏的开始。
镇长大半夜将老大夫送去了看守所,他的下属一向马首是瞻,完全没含糊,没了老大夫背锅,卫生所的医生更不敢动了,在经过一个上午的研究之后,卫生所想了个馊主意——他们建议镇长去市里的人民医院,那边或许有专门的抗生素。
拖了一天一夜才想到要劝镇长去市人民医院,用膝盖想都知道医院不想背锅,于是想让镇长赶紧走,只要镇长是活着、完好离开卫生所的,那后面出现什么情况都跟他们没关係了。
人精似的镇长哪里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馊主意,当即心下火起,直接在医院里破口大骂,说他们庸医,枉拿医疗补助,连个病人的腿都保不住,出了事不想解决办法,反而想怎么推卸责任,要他们何用?
被镇长这么一闹,所长也满脸苦涩地来道歉,说不是他们想推卸责任,实在是卫生所没这个医疗条件,他们这药物本来就不多,平时给镇子上的大家看个头疼脑热还好,多的就不行了,保险起见,还是去大医院比较好。
一来二去,镇长反而更气了,就在病房里大呼小叫地非要将自己的腿保住,不然就举报卫生所的所有人,普通百姓上访举报跟镇长举报的严重程度可不一样。
要是这举报真落实了,整个卫生所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就在这个时候,贺元瑞带带着人到医院了,马全宝还提着探望礼物,很是礼貌地跟小护士们问路,对比之下,显得镇长不仅不理智,还枉为父母官。
贺书记当时在走廊上听见声音,顿时就不走了,脸色还难看起来。
后面跟着的副书记一看,心下暗道不好,这镇长平日里就嚣张得很,现在却被这不显山露水的新书记给听见了,新书记一个不高兴,万一去跟上面联繫,先吃不了兜着走的就得是镇长。
副书记赶紧打圆场说:「贺书记,别放在心上,他也是太难受了,所以说话才急了点,平时镇长还是对大家很好的,况且,这突然遭遇无妄之灾,腿还要保不住了,当然会生气难受,说话自然就不中听了点。」
「可是,老同志,我还没说什么呢。」贺元瑞似笑非笑地说。
被贺元瑞看这一眼,副书记汗毛都齐来了,他此时终于确定,来的不是个善茬,镇长还偏偏住院要截肢,这一场还没开始的争斗,谁胜谁负,已经显露端倪。
不知道贺元瑞是怎么想的,当天下午他在病房外几乎听完了全程,太阳要下山了,才让人敲门进去通报,问能不能探视。
而在病房里还没骂够的镇长听说有人来探视,直接不耐烦地骂了回去,说不见,直到看见卫生所的所长给他打眼色做口型说是新书记来了,不好不见。
顿时镇长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后面发生的事情仿佛一匹狂奔的野马,拉都拉不回来。
镇长受伤后可能真的神志不清醒,直接把贺元瑞拒之门外,所有政府中来探望他的人员就这么被晾在门外。
贺元瑞也是个狠的,进不去他就在外面等着,坐在椅子上,还让家里有老婆孩子的先下班回家,他一个人在这看着就好,镇长出事,他作为新上任的领导,要给予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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