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从门口探出一个头：「红玫瑰！到你上场了！」
林烟把黑色的薄纱戴在头髮上，遮住了小半张脸，艷丽的红唇张张合合。
「小木就先交给你照顾了。」
江宁弯了弯眼角：「好。」
林烟踩着六厘米高的细跟高跟鞋，从昏暗的过道迈向鼎沸的台上。
「红玫瑰！！！」
「红玫瑰！我爱你！」
从后台都能听到前面的吶喊声，红玫瑰的出场，将今天的氛围引上了最高潮。
安静的后台与热闹的场上格格不入。
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刚出了月季这件事。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所有人都在躲着江宁和林烟。
江宁也落得一个清净。
长期的生病，林嘉木就连说话的声音里也带着挥不去的病气：「江宁姐姐……」
林嘉木十分爱惜手里的这本书，已经看过多遍，但仍就像一本新书一样。
今天边角处却被他亲自揉捏出一片褶皱。
「嗯？」
林嘉木垂眸看着手里的书，因为生病的缘故，不能去学堂。
林烟就将所有需要的书本全都买了回来。
每天晚上都抽出来一段时间，给林嘉木讲课，教他习字，教他人生道理。
「姐姐是不是很辛苦？」
林嘉木每晚都能看到林烟卸妆之后，脸上挥之不去的疲惫，还有身上从来没有消失过的青紫和伤痕。
江宁：「小木，烟姐只希望你能健康快乐的长大。」
林嘉木乖巧的笑了一下：「嗯，我知道。」
知道林烟为了自己已经付出了一切。
知道林烟为了他，放弃了自己的一切，尊严，爱好……
一张柔软的手帕递到了眼前：「小木。」
林嘉木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泪已经流了满脸。
前台的节目已经接近了尾声，呼声越来越大。
林嘉木连忙擦干净了眼里的泪，只是眼眶还有些红。
林烟刚刚跳了一场热辣的舞，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气息也有些喘。
一进屋就看到了林嘉木红红的眼眶：「小木？哭了？」
顾不上收拾自己：「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江宁拉着林烟，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在凳子上。
「没事，我刚刚无聊，给小木讲了个鬼故事。」
「没想到直接给吓哭了。」
林烟吊起来的心落了下去，娇嗔的瞪了江宁一眼。
「你忘记他害怕鬼了？」
林嘉木感谢的看了江宁一眼，泪花重新沾染上了睫毛。
这一次，他终于找到了在林烟面前哭的理由。
「姐姐，我害怕～」
「没事，没事，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你江宁姐姐吓你的，乖。」
林嘉木趴在林烟的肩膀上，闻着林烟身上的烟草和劣质的香水味，眼泪落得更凶了。
很快就打湿了林烟的衣服。
温热的水渍贴在皮肤上，林烟轻轻拍打着林嘉木的背。
「乖，没什么可怕的，姐姐还在这里陪着你。」
林嘉木手指抓住林烟的一小截衣角，死死的攥住。
眼泪无声的往下落：「姐姐，我怕。」
林烟看向江宁。
你到底给他讲了什么故事？怎么能吓成这个样子？
江宁轻咳一声，然后移开了视线。
林烟只能认命的开始哄弟弟。
「乖，小木，你不是最相信姐姐说的话了吗？世界上真的没有鬼，不信你就问江宁姐姐。」
江宁默默的点头，然后退出了姐弟俩的世界。
林嘉木像是要把所有没哭过的泪在这一次全都哭出来。
林烟用尽了方法，林嘉木才勉强平静下来。
时不时的抽一下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捂住自己哭得通红的眼睛。
「好了，怕鬼不丢人，我小时候也特别害怕鬼，连晚上都不敢自己睡觉，总感觉黑漆漆的床脚会有一双手伸出来。」
林嘉木瘦的尖尖的下巴上还挂着一滴泪珠，破涕而笑。
「真的吗？」
林烟见林嘉木不哭了，总算是鬆了一口气：「当然是真的！」
「我忘记当时是谁给我讲了一个鬼故事，好几天晚上我都吓得不敢睡觉，走路的时候也总感觉会有东西拍在我的肩膀上，只敢盯着前面的路走，不敢回头。」
「生怕一回头就看到点不该看到的东西。」
林烟抱着林嘉木，讲着自己小时候的故事，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
温暖的日光打在林烟身上，染上了柔柔的一层光影。
林嘉木趴在林烟的腿上，仰头看着林烟。
那个在舞台上热辣性感，在床上放荡不堪的红玫瑰。
在这一刻消失了。
那个温婉的大家闺秀重新回来了。
江宁拉住带着棒棒糖来看林烟的元子墨。
「嫂子……」
元子墨有些怔愣的看着这个与印象中截然不同的林烟。
江宁仔细观察着元子墨的神色。
只见元子墨的脸越来越红，耳垂红的快要滴血了。
江宁视线在林烟和元子墨身上来回的打量：「元医生，你对烟姐到底是什么态度？如果单单是因为有遇到过烟姐这样性格的人，一时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