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住了一声重过一声的心跳,终于配合牵起唇角,朝祝辞眠笑了一下, 边低声回答:「没有不高兴。」
戚时自幼就很少会笑,他完美遗传了戚先生的冰块脸, 就像是面部表情缺失一样,俊美却又充满距离感, 气质同样过分疏冷, 总是会让人不敢靠近。
因此他罕见这样笑一次的时候, 真的就如同冰雪消融一样。
祝辞眠见戚时终于笑了,就也开心笑起来,笑得眉眼弯弯, 很是好看。
沈诗语看了看戚时又看了看祝辞眠, 不自觉轻吸了口气,又忍不住在原地蹦了三蹦——
靠, 真的磕疯了好吗!
她这一蹦倒是把祝辞眠和戚时都蹦回了神, 祝辞眠转过脑袋看向她,才后知后觉想起来问:「那个…你是找戚, 找戚时有事吗?」
显然, 祝辞眠也以为沈诗语是还没放弃戚时。
「没事了没事了!」沈诗语急忙摆了摆手, 就笑嘻嘻道,「我这就回班了, 你们慢慢聊哦嘿嘿嘿!」
说完这句沈诗语就抬起手臂, 浑不在意用校服袖子遮在头顶挡雨, 蹦蹦跳跳跑走了。
看她走远了,戚时接过伞去,垂眸问祝辞眠:「我这边还有十分钟结束,陪我一起?」
已是六月的天气,虽然下雨但也并不凉爽,反而是闷热的,因此戚时倒也不怕祝辞眠站在外边会着凉。
祝辞眠乖乖点了点头,就并排和戚时站在了一起。
他特意尽力挺直了肩背,还求表扬般小声问戚时:「戚戚哥哥,我站得直不直?」
「很直,」戚时回答,「很好看。」
像小天鹅一样。
祝辞眠立刻就更开心了。
他只顾着站直再站直,根本没有注意到自从雨伞被戚时接过去之后,就明显是向他倾斜的——
他整个人都能被伞罩起来,一滴雨都淋不到,可戚时半边肩膀却都还露在外边,被雨淋着。
湿了一片。
不过戚时自己丝毫不在意就是了。
站了不久,想起沈诗语之前说的话,戚时握着伞柄的手指微微收紧,他压低了声音问:「眠眠,你之前在教室里做什么?」
「间谍」乔燃这时候不在,这已经是戚时能够问出口的最为直接的问题了。
他会问祝辞眠「在教室里做什么」,却不会问祝辞眠「王盛是不是找你了」。
不过戚时的「直接」对于祝辞眠而言依然是委婉至极的,祝辞眠根本听不出戚时弯弯绕的心思,他一五一十讲给戚时:「黑板报昨天不是还剩最后一个收尾吗?我刚刚画完了!然后,然后我不想做作业,我就在作业本上画小王八…再之后就是王盛去找我了,他说发现了一个新画法,要现场画给我看,不过那个画法我其实本来就知道的,我就和他聊了五分钟,就来给你送伞了!」
想了想,祝辞眠又认真补上一句:「如果他没去找我的话,我还可以再早五分钟来给你送伞的!」
戚时「嗯」了一声,又不动声色继续问:「那你等下回班之后,还和他继续聊吗?」
「不了!」祝辞眠立刻摇了摇头,还反问戚时,「我们不是说好要回家吃华夫饼的吗!」
戚时绷着的唇角微微翘了一下,点头道:「好,回家吃华夫饼。」
想到什么,戚时空着的那隻手就又忽然探过来,握住了祝辞眠的右手手腕,拇指在他白皙无暇的腕部摩挲起来。
祝辞眠垂下脑袋看戚时动作,他疑惑问:「戚戚哥哥,你这是在做什么?」
戚时垂眼,面不改色回答:「脏了。」
祝辞眠小小「啊」了一声,就软软问:「是不小心溅到泥点了吗?」
戚时又「嗯」了一声,直到把祝辞眠那一小截白嫩肌肤摩挲得泛起了淡淡的红,戚时才终于收回了手,低声道:「好了,干净了。」
骗你的。
戚时在心里想,没有溅到泥点,白白净净的。
但是被王盛碰过了,所以脏了。
只是真正的原因,暂时没必要让祝辞眠知道。
这一次再触碰祝辞眠的手腕,戚时依然觉得口干舌燥。
但他却不再会像之前那样反应剧烈,条件反射般迴避了。
因为戚时好像已经找到了那个问题的答案。
即便那个答案还是很朦胧的,不甚清晰的。
但有件事情戚时好像已经明确了,那就是——
祝辞眠是第一个让他心跳加速的人,大概也会是最后一个。
只有祝辞眠有这样的能力。
只有他。
四季流转,一年时间一晃而过,又是一年初夏。
这一年里,祝辞眠戚时还有乔燃的三人小队里又加入了一个人——
沈诗语。
起初是她总会主动来找祝辞眠和戚时玩,原因很简单,当然是为了近距离磕CP!
不过见面多了,都是同龄人,也就越来越熟悉起来。
祝辞眠或者乔燃时常会提出喊沈诗语一起玩,戚时倒也不会拒绝。
六月下旬时候,沈诗语就要初三毕业了。
虽然沈诗语高中还是在皮诺斯私立继续读,只是从这边的校区搬到马路对面的校区去而已,但她还是格外有仪式感,喊了祝辞眠戚时还有乔燃陪她一起拍初中毕业照。
拍了很多照片之后,祝辞眠主动提出来给沈诗语画一幅毕业人像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