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博忙应：「我待会就去学，剥完皮就给刀疤送一半去。」
邬奶奶点头：「再剁一条腿下来冻着，过年那天吃，其他的腌製起来风干以后慢慢吃。」
邬博愣了愣，应道：「知道了娘。」
赵莲迟疑道：「娘，不换粮啊？」
邬奶奶摇头：「不换，就给孩子们吃。」
几个孙女，个个头髮枯黄，一脸菜色，个子比同龄孩子矮小，瘦得跟小鸡仔似得，再不吃点荤腥，她都担心养不大。
家里有点钱，也能去大队借粮，暂时不缺粮食。
给孩子们补身体要紧，身体好了，才能谈其他。
邬博赵莲默了默，他们也知道亏待了姑娘们，但家里穷，先要顾着的是怎么活命，所以才会选择忽视孩子希冀的眼神。
姑娘们听了，具是满心开怀，扑到邬奶奶跟前撒娇，喊奶奶最好了。
邬奶奶笑着揉揉她们的脑袋，让她们赶紧学习去。
四姑娘半点不敢耽误，哒哒的跑走了，学习热情，空前高涨。
邬博赵莲瞧了，摇头失笑。
姑娘们出门了，邬博也不敢多留，拎着兔子就往王山贵家跑。
生怕慢了，被赵莲拉着问话。
赵莲觉得邬博的反应有点反常，却也没放在心上。
扭头喊邬奶奶：「娘……」
「那什么，小莲，赶紧做饭去吧，不早了。」
赵莲……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挺早的啊。
瞧邬奶奶好像很忙的样子，赵莲一头雾水去了灶房。
邬奶奶暗暗鬆口气，扭头就对上细芽亮晶晶的小眼神。
老脸有一瞬间的僵硬。
小细芽却咯咯咯的乐了起来。
邬奶奶哭笑不得，点点细芽的小鼻子：「这是咱们的秘密知道吗？」
「啊……」知道。
邬博把兔子收拾好，天已经暗了。
拎着半边兔子，赶着夜色去村尾的半山腰。
这个点，家家户户都窝在自家，少有出门的。
村子里穷，也没谁家养狗，一路走过去，住户越来越少，感觉越来越幽静。
邬博倒是不怕，就是冷得慌，这边他很少过来，路也不熟，走得跌跌撞撞的。
好不容易走到山腰，寻着记忆里的方向，去刀疤家。
看到隐在林子里的破草屋时，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一声犬吠吓得猛然顿住。
一头灰黑的狼犬足有百斤重，高大威猛凶悍，直直的朝邬博扑来。
邬博吓得浑身发僵，思考着怎么躲避。
「猛虎，回来。」刀疤站在屋前呵斥。
猛虎瞬间顿住，冰冷的看了眼邬博，转身回到刀疤身边坐下，目光如炬，盯着邬博不转眼，时刻警惕着，绝对的忠诚卫士。
猛虎是刀疤养的狗，平时都不会下山，一直在山上活动，村子里知道的人不多。
刀疤也是怕让人知道了，打狗肉的主意。
因为名声的缘故，没有人会往这边来，这么多年，倒是一直相安无事。
他没料到，邬博会突然过来。
刀疤沉默看着邬博没出声。
邬博平復了一下心绪，往前走了几步。
猛虎发出警告的低嗥，邬博只能老实停下。
举了举手里的半隻兔子，对刀疤道：「刀疤大哥，下午我们做陷阱，猎到只兔子。」
「为了感谢你之前的救命恩情，我娘特地让我送半隻过来，聊表心意。」
刀疤看了眼兔子，冷冰冰的移开视线：「不要，拿走。」扭头就要进屋。
邬博忙走两步，又被猛虎警告了，只能站在原地道：「等等，刀疤大哥等等，我知道你不缺这点吃食，但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要不是你，我们一家都完了，我那刚出生的小闺女，乖巧懂事，还有大好的未来，要不是你，她要有个万一，我们是死都不能瞑目的，所以我们是真的很感激。」
「那天回去，我和我娘就病了，我娘还差点去了。加上家里也没拿得出手的东西，所以这才拖到现在来感激。」
「不过你别误会，我说这些不是想博同情，就是想好好感谢你，东西不值当什么，就是一份心意，我们是真心实意想感谢你的。」
刀疤脚步顿了顿，回头问：「孩子，没事？」
邬博忙笑道：「多谢你记挂，孩子没事，等天暖和了，我带来让你看看可好？」
刀疤抿了抿嘴，黑夜里的面容，有些僵硬。
人人对他避之不及，视他如洪水猛兽。
没曾想，邬家还敢把孩子往他跟前抱。
不过，没人知道，他这样一个凶名在外的人，确实对孩子，没有丝毫抵抗力。
尤其是那个胆大的小丫头。
邬博不知道，他捡孩子的时候，自己就在山崖上。
如果他没发现小丫头，自己等他走后，是会带回家的。
可惜，他和小丫头之间没缘分。
不过也幸好没缘分，跟着邬家，怎么都比跟着自己强。
邬家良善，小丫头肯定会有好日子的。
「不用。」留下两个冷冰冰的字，扭头进了屋。
邬博想追，在猛虎的虎视眈眈下又不敢动作，只能嘆气。
原打算离开，没想到刀疤又出来了。
走到邬博跟前，从他手里拿过兔子肉，又把几个野鸡蛋塞过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