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香雅突然打断他的话道:「让她合离吧。」
「啊?」承恩侯惊诧的看着自己妻子,「你说什么?」
沈香雅重复:「让她合离,晏之骗她在先,既然说好合离就该遵守承诺。」她看向王晏之,「我也最讨厌人骗我,曾经皇帝骗了我,我比如意做得更绝。所以你应该庆幸,她还愿意和你回来。」
王晏之明白这个理,他颓废的撑着前额:「但我不想合离,一旦合离,若是她嫁给别人或是招赘婿我怕会不忍不住……」
他话到后面没声了,承恩侯盯着他:「忍不住干嘛?」
他浅淡的眸子里冷意太过明显,承恩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再继续问了。
沈香雅嘆了口气:「那也无法,难道你又想食言?」她有些疑惑,「既然你老早就给了她合离书,为何她还找了你好几日?」
王晏之道:「先前岳母医治我花费许多,之后为了让他们帮忙对付三皇子,又许了许多好处。原想着先拖着,等我的事了,再想办法求她原谅。」
「我还欠她银子,侯府也答应给她一半。」
沈香雅道:「这是应该的,你命都是她救的,别说半个侯府,就是整个侯府她要的话,也可以给。」
承恩侯点头附和:「你母亲说的对。」
王晏之抬头看他们二人:「这不是给不给的事,是我不想合离,我就想同她在一起,瞧着她便欢喜。」即便是每日被她揍,也是欢喜的。
他喜欢一个人,便要生同寝死同穴才好。
他知道自己太过偏执,骨子里甚至有些疯,这些他都不敢同如意说。怕她觉得自己不正常,怕她害怕甚至远离自己。
他在克制。
承恩侯很能理解这种感受,当初不管别人说什么,反正他瞧着阿雅便很欢喜。
沈香雅默了片刻后,道:「不管怎样,还是先如她所愿吧。」
王晏之抬头看她,眼眶有些隐忍的红:「母亲,我做不到……」
沈香雅走过去,如同小时候一样伸手摸摸他发顶:「你必须去做,合离了也没关係,再重新开始就是,我和你父亲帮忙一起把她追过来。」
母亲说的他都懂,但他们不理解他的害怕。
沈香雅见他不说话,又道:「若是你坚持不离,以如意的性子,想想最后的结果。」
王晏之眸色暗了暗,「我知道了。」
「母亲,麻烦您这两日把侯府清算一下。」他折合银子给她。
他话音刚落,老太太就在王玉芳的搀扶下来了,气冲冲的道:「合离就合离,为何还要分家产?」原本听闻晏之要同薛家那个野丫头合离,老太太高兴了几日,甚至连气色都好了不少。
听闻俩人回府了,她急急忙忙打算亲自来问问,一来就听说要分家产的事。
她还没死呢,分什么家产?
老太太杵着龙头杖,气愤道:「让她走,她拿我们侯府的东西已经够多了,如今还得了郡主封号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只要老婆子在,休想分侯府的一针一线。」
王晏之眼神顷刻转冷,眸光淡淡转向老太太:「谁说我要同如意合离?」气氛一瞬间冷凝,跟在老太太身后的下人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老太太没好气道,「这还用人说,你们闹出这么大动静,丢人丢得全上京城都知道,老婆子能不知道?
合离好啊,终于要把这个扫把星送走了。
但侯府不可能分给她的。
在老太太看来,以前承恩侯府和和睦睦,都以她为遵。自从这薛如意来了,侯府整日鸡飞狗跳就算了,每个人都处处与她作对似的。
要是能合离,她都想放鞭炮庆祝了。
王晏之必须要澄清一点:「是如意要同我合离,我不想离。」
扶着老太太的王玉芳语气颇为不善道:「怎么可能,薛如意那样怎么配得上堂哥!」
王晏之冷眼瞧着这个平日闷不做声的堂妹,王玉芳被他看得后退两步,有点想往老太太身后躲,偏生还要嘴硬道:「我说的不对吗,侯府上下谁觉得她配你了。」
一直冷眼瞧她的王晏之突然冷不丁的开口:「玉芳,你要明白三皇子是咎由自取,你若是心中有怨恨趁早烂在骨子里。不然为兄倒是有办法让你成为他的未亡人,下去陪他。」
王玉芳吓得手抖:她虽喜欢三皇子,但从没想过去陪他。
「祖母。」
老太太喝道:「晏之,你说的什么话,她是你妹妹。」
王晏之拧眉:「我母亲只生了我一个。」他又冲王玉芳道,「快些扶祖母回去,要不然你那些嫁妆也赎不出你母亲。」
「你!」王玉芳惊惧,他怎知,她在用嫁妆赎母亲的事?
王玉芳讪讪,只能去拉老太太,老太太也被这个孙子眼神看得有些憷。但她是长辈,再怎么还能把她怎么样,老太太撒泼,怎么都不肯走:「总之,侯府的东西不能给她,你们大房要是敢这么做,老婆子就撞死在侯府大门口,让天下人瞧瞧你是如何不孝的。」
王晏之压根不吃她这套:「祖母要是舍得死儘管去撞好了,倒是我定会准备一副上好的棺木,再请人念足七日的经,把你送走。哦对了,还要让二叔好好守孝,至少三年内不会有任何升迁机会。」
「你!」老太太气得两眼发黑,胸口钝疼,直接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