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要我怎么样?!」弗洛那压抑着声音问道,「难道要我脱下帽子,摘下口罩,用这样一张脸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吗?!」
他发泄似地扔掉帽子,扯掉口罩,指着自己的脸,看着自己父亲说:「爸爸,这就是我现在的样子,你看看,真的能见人吗?!」
他的爸爸讷讷不能言,只能呢喃道:「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这低声的呢喃不知道是在安慰弗洛那,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捡起帽子戴上,弗洛那重新开始收拾衣服,他重重道:「不会有办法了,斯波女士都没有办法,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再有办法了!」等待他的只会有毁容这一个结果。
东西终于收拾好了,父子俩提着东西沉默地离开了宿舍楼,在离开校门的时候,弗洛那回头最后看了眼学校,就在他和父亲打算继续往前走的时候,远处呼喊传入了他的耳中:「弗洛那!弗洛那!等等,请等一等!」
弗洛那转过头,从帽檐和口罩的缝隙中看到了远远跑来的人,那是——斯波女士。
第27章
谢氏理疗店, 年轻的女士和沧桑的父亲站在店中,二人紧紧盯着几步远处的青年和男孩儿,青年正弯着腰, 仔细看着男孩儿的脸部。
男孩儿脸色潮红,脸上的痘痘, 或者说粉刺, 色红,部分地方已经有了脓包。用一根棉签轻摁男孩儿面部的粉刺, 男孩儿往后避了避,谢白朮问他:「什么感觉?」
男孩儿:「疼。」
谢白朮颔首,对男孩儿说:「弗洛那,把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弗洛那咽咽唾沫,把舌头伸了出来。
查舌完毕, 谢白朮又让弗洛那伸出手, 给他把脉, 如此一番,等到检查完,已经是七八分钟以后了。
等到谢白朮坐回位置, 弗洛那的父亲忍不住问:「这位先生, 请问结果如何?你能治疗弗洛那的脸吗?」
弗洛那父亲身旁的阿兰也忍不住道:「谢瓦利埃先生, 弗洛那的脸能恢復吗?」
谢白朮点头, 表示:「弗洛那的情况其实还好, 只要治疗得当, 能痊癒的。」
「那脸上会留下痕迹吗?」这次问话的是男孩儿本人。
「大部分部位不会。」谢白朮实话实说,「你的脸上大部分地方还是粉刺, 这种部位痊癒之后不会留下痕迹,至于少部分症状加重的部位, 儘量不要抓挠,癒合情况会好一些。」
看出男孩儿很在意这一点,谢白朮安慰他:「放心,即便是有瘢痕,也只会是一点点,不会影响容貌的。」
弗洛那看了眼不远处的斯波女士,放下了心,虽然这里不是医院,而且老闆的检查方式他也从未见过,但这里是斯波女士带他来的,斯波女士说这里能治好他的脸,他相信斯波女士的判断。
弗洛那的父亲也露出了一丝笑容,他说:「那就好,那就好,只要能治好,一点点伤痕没什么的。」
不同于弗洛那和弗洛那父亲的安心,阿兰此刻相当的忐忑,因为她肩负着一个孩子的梦想,一个孩子的未来,甚至是一个家庭的幸福。是她将弗洛那带到这里来的,是她在让弗洛那失望之后又莽撞地给了弗洛那希望,所以她不敢想像如果这位谢瓦利埃先生只是说大话 ,如果他根本就治不好弗洛那的脸,那会对弗洛那以及弗洛那的家庭产生多么大的打击。
如果时间允许,阿兰多么想在经过再三的确认和证实之后再带弗洛那来这里,可时间来不及了,她知道弗洛那会在今天办理休学,她还知道弗洛那已经高三了,过不了几个月就是高考,在这种时候休学,就意味着弗洛那前面两年多的努力全都白费了,她不能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根据学校的规定,只要在办理休学后的三天内,本人随时可以到学校取消休学申请。
所以她一定要让弗洛那在三天内看到希望。
所以在观察了谢氏理疗店好几天,从白.谢瓦利埃口中得到了他能治疗青春痘的消息后,她就迫不及待跑去了学校,拦住了正离校的弗洛那父子,将他们带到了这里。
几天的观察告诉阿兰,面前的青年是值得信任的,经过他手的那些患者的情况,无疑都证明他确确实实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虽然阿兰无法理解他的治疗手法,但事实摆在那里。
在心里不停地这样跟自己说着,但毕竟从未见过有人治疗青春痘,据她了解,这位谢瓦利埃先生此前也未经手过这样的病人,所以阿兰仍然忍不住担忧。
在看到青年低头写什么东西的时候,她忍不住问:「谢瓦利埃先生,请问你打算如何给弗洛那治疗呢?」
谢白朮头也不抬,一边写着药方一边说:「弗洛那脸色红、粉刺疼痛、舌头红、舌苔薄,脉搏频率较快,他应该是肺经风热型痤疮,治疗的重点在于凉血消疹,我将采用内外治法结合给弗洛那进行治疗。」
在他话落之后,店里一片沉寂,写完最后一味药,谢白朮抬头正对上三人懵懵的表情,弗洛那小声问:「谢瓦利埃先生,你在说些什么?我为什么听不懂啊。」
弗洛那的父亲也表示:「谢瓦利埃先生,你说的东西听起来好高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