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刘懿咬着牙笑道,「律所还有事,我就不打扰二夫人了。」说完刘懿也不等关虹的回应,转身离开。
关虹也懒得和刘懿再说什么的,倚着躺椅,阖上双眼,像是累极了。
而转身走没几步,刘懿突然站定,又回身笑道:「我听说寰鸣哥已经安排了亲子鑑定。」
刘懿像观众似地一丝不错地望着关虹,希望看出关虹强颜欢笑的痕迹,可谁知木椅上的女人依旧闭着双眼,没有任何触动,像是睡下了。
「还是你厉害」,刘懿讥讽。打了十几年的情仗,甘拜下风。
直到听不见脚步声,关虹才缓缓睁眼。
「这个刘懿真是一副小三样!」佣人朝门口啐了声,出了口恶气,「要我说,真应该让赫先生辞掉她,反正老爷也不在了,夫人你说是不是?」
佣人恶狠狠道,再看回关虹,却定住。
关虹红着一双眼,颤颤地紧咬着唇,鬓边散下一缕细发,稍显凌乱。她从未见过关虹如此支离破碎的样子。
「夫人......」佣人小心翼翼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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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
「赫先生让人送了婚礼的请柬样式来。」
过了许久,雨势已经收小,佣人也做完了按摩。伊莉莎白端着银盘,走到一个人坐在窗边的关虹身边,轻声道。
关虹却缓缓抬头,鬓边垂下更多缕散发,像是被风雨吹打的狼狈花儿。
「他还是要我们的儿子去做鑑定。」关虹开声,声音带着颤。
「我跟他说了,说我不想赫凯去做鑑定,我不想再被媒体扒个精光了,被全城人笑了......」
「可他还是不听我的。」
关虹泪眼婆娑地看着老人,「赫凯是他的儿子,他不信我吗......」
伊莉莎白心疼地蹲下和她说:「夫人,赫先生一定相信你的,做鑑定也一定有苦衷,您就体谅体谅赫先生吧。」
那月牙白的丝绸睡衣洇出一朵接一朵的泪花。
「我已经体谅他十八年了。」
「这一定是最后一次,夫人。」
「赫凯回国的时候……他也说……最后一次。」
伊莉莎白看着泪如雨下的关虹,自己也鼻子酸酸的。论年纪,关虹算是她的女儿辈。伊莉莎白拿出手帕,替关虹擦去眼泪,「可这次不一样啊夫人。只要赫先生打赢遗产案,赫家就不会有人再欺负您了,也没有人再会说您以色事人。」
伊莉莎白说得很动听,关虹却觉得很难再相信,摇着头。
「那他为什么不见我,以前是在国外难见面,现在两个人都在港城,为什么还是像分隔两地啊」,话题的打开像是把伤口撕开,关虹眼泪像奔涌的溪流,带着灵魂最深切的悲伤,「他还让刘懿来找我,他知道我不喜欢刘懿的。」
「他知道我所有不开心的事情,但他还是不管我」,关虹抱膝蜷缩在木椅上,像迷路找不到家的小孩,悲切地哭着。
伊莉莎白深深嘆了口气,老道如她也想不明白赫寰鸣怎么会直接让刘懿来找关虹,于是伊莉莎白避重就轻,「听说今天胜爷来赫仕了,胜爷久不出山,赫先生心孝,今天一定会陪着老人,许是明天就回来了。而且赫先生请胜爷出来,一定是为了您和小凯,赫先生还是时时挂念您的。」
关虹却感觉曾经紧紧交织在一起的灵魂正在被人一点一点撕下,仿佛呼吸都带着痛,关虹逼着自己认清事实:
「......他不爱我了。」
不像从前那么爱她了。
伊莉莎白有种预感,事情正在往不可控的方向奔去,连忙道:「怎么会呢,夫人您这一定是婚前焦虑。」
说着,伊莉莎白又将银盘端到关虹面前,「夫人您看,赫先生要是不爱您,怎么会那么早就让人准备婚礼的邀请函让您挑。」
「夫人,您看一看」,伊莉莎白见关虹没有反应,拍了拍她。
关虹啜泣着,从枕着的双膝抬头,脸上泪痕满布。银盘上几份高雅復古的婚礼邀请函,设计各异,面上却无一例外醒目烫金的字样:
「赫寰鸣 & 赫关虹」
冠上夫姓,高嫁豪门。
她曾经无比希望能冠上他的姓氏。
今天得偿所愿,为什么却那么难过。
因为太迟了。
这个婚礼太迟了。
她等得太辛苦,太久。
久得生出了委屈,又在委屈里生出了遗憾与悔恨,一点一点蚕食她的信仰。
赫寰鸣曾是她奋不顾身的信仰,是她孤身一人来到港城后最亲密的依靠,所以无论别人怎么打击她,贬低她,羞辱她,只要他一个眼神一句话,她就能復原,像热烈的不死鸟。
但是真的太久太辛苦,而窗外的风雨又太大,所以蓬勃的花儿败落,炽热的爱意被浇灭。
春日里展翅的不死鸟,失去了癒合的能力,终于陨落在爱人无情的目光里。
玻璃窗上,潸潸雨落下,再好看的烫金字样也挽留不了局面。
「伊莉莎白。」
「是,夫人。」
「帮我订飞伦敦的机票吧。」
「……是,夫人。」
【📢作者有话说】
莫怕莫怕,画风突变不是看错小说,只是校草爸比妈咪的限定返场。
小说里几乎每个配角我都设计了感情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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