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折不置可否,他伸出手,握住了那把匕首。
四周出现幻想。
那该是一个山洞。
山洞中,一个略有些疯癫的男人站在其中。
谢折眯着眼认了许久,才认出那人的确是关影宗的上一任宗主。
那个疯癫的男人披头散髮,突然转过身。
他像是知晓谢折会看到,能看到一样,忽然跪了下去,以头抢地。
直到额头血肉模糊了,那人才停了下来。
他对着谢折的方向,张了张唇,似是说了什么。
只是这匕首虽能拓印这人死前的情景,却是无法记录下声音。
谢折盯着那人一分一合的双唇,面上没有半点变化。
至于跪在一旁的宁雁灵,早在自己的父亲出现的瞬间便低下头去。那场景她为了关影宗的生路看了许多许多次,现在,却是不想再看了。
幻影当中的人握着匕首,缓缓落刀。
原来宁雁灵口中的自戕而亡,是这样个自戕法。
先是以周身灵气护住心脉,确保不会半道就失血过多而亡。
而后再一片一片,将身上的肉割下来,直到最后只剩骨架上留着零星的肉末。
那场景,便是只看一眼,都得做上一年的噩梦。
看得久了,身上更是随着画面中人的动作而隐隐作痛。
可谢折却像是丝毫感觉都没有一般,直勾勾地看着幻境中的人。
直到那把匕首,重重刺进了心臟。
原本还跳动着的心臟,在匕首没入后,又弹跳两下,彻底没了动静。
幻影消散。
谢折鬆开手,匕首落在了宁雁灵脚边。
「他不过一人,即便是以一换一,你们关影宗的人,也不过只能抵得了十之一二。」
宁雁灵垂眸苦笑一声,她对着谢折恭恭敬敬地拜了下去,「是,雁灵也不期望只父亲一人的死便能叫谢公子消气,只是父亲曾说,这世上有一人,可以换我关影宗上下百十来口人的命。」
只见宁雁灵从自己的袖中摸出了一截树枝。
——最普通不过的树枝,路边随处可见的枯枝。
谢折的右瞳却在看见那截枯枝后,缓缓褪去了繁复纹样,他伸手,从宁雁灵手中接过了那截枯枝。
「雁灵叩灵问道的水平不足父亲一成,这枯枝,是父亲死前交给我的。」宁雁灵垂首道,「父亲还托我给谢公子带一句话。」
「枯枝难活。」宁雁灵终于抬头,她看向了谢折,「想要从天道手中救活枯枝,谢公子,你需要关影宗。」
谢折没有说话,他只是垂眸看着被他捻在手中的枯枝。
见谢折没有像先前那般,周身的杀气也散了不少。
宁雁灵心中鬆了一口气,她继续道,「为表关影宗的诚心,在父亲身亡后,关影宗便不再修习问道,除了叩灵占卜之术,关影宗人与寻常农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
虞枝再见到宁雁灵的时候,她正坐在大堂里吃东西。
宁雁灵看着有些失神,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时候,险些摔倒。
「姑娘——」虞枝对着宁雁灵摆了摆手,见宁雁灵抬眼朝着自己看过来,她颇有些担忧,「你还好吗?谢……我师弟性子有些乖戾,可是与你起了什么争执?」
宁雁灵回神,她将先前的事情从脑海中摒去,摇了摇头道,「我与谢公子有些旧交,方才只是聊了聊。」
虞枝愣了愣,旧交两个字在她耳朵里转了转,面上的神色也有些凝固。
只是下一刻,虞枝脸上的笑更浓了些,「既然与师弟有些旧交,那这生意便更好做了。」
说着,虞枝转头看向一旁的何满慈,「满慈师姐,这位便是我先前同你说的做出烫菜的人。」
何满慈点了点头,她转过头看向宁雁灵,显然,何满慈是比虞枝知道得多些的,至少她知道宁雁灵的名姓。「宁姑娘,离月宗有些事想要与您商议。」
宁雁灵打了个哆嗦,她连连摆手道,「只管说便是。」
何满慈领着人在桌边坐下,将虞枝先前的想法说了出来。
「关影宗在种植富含灵气的蔬果这事儿,我有些耳闻,今日我师妹尝过你们的菜,发现的确灵气充沛,看来你们是找到了种植之法?」
宁雁灵笑了笑,她搓了搓手臂道,「是摸出些许门道,说来惭愧。如今关影宗宗人,于求仙问道没什么兴趣,反倒各个喜欢栽在地里。」
何满慈摇了摇头,满脸正色,「人各有志罢了。我斗胆,想与宁姑娘谈一笔生意。」
「当然可以。」不等何满慈说出想要谈的生意是什么,宁雁灵便忙不迭地答应了下来。
先前在包间里,谢折虽的确如父亲所说的那样,会答应宁雁灵的请求,可宁雁灵心中仍旧有些忐忑。
从叩灵问道的数次来看,谢折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善男信女,谁知道他会不会转脸就变了心思,又如同父亲先前占卜那般,屠了关影宗满门,就连宗中之人活在凡世的亲人都一个不曾放过。
可如今看起来,谢折与离月宗似有些纠葛,若是他们也能与离月宗有些纠葛。
那日后,谢折想要翻脸时,总要多些顾虑。
宁雁灵的脸色好了不少,她看向何满慈,「还请这位师姐详细说说,是什么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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