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桌案后方的人手上的动作一顿,她在祝知礼说出下面的话之前,率先开口,打断了他, 「知礼, 倘若你的阿枝当真这样说, 那便罢了吧。」
祝知礼心中一颤, 他猛地抬头看向了前方的人。
母亲的那张脸, 总是让祝知礼觉得陌生, 可是面前的人却是告知他, 这是她唯一可以吊住一条命的方法。
每每祝知礼看向那张陌生的脸时,他都会有些心神恍惚,
是以,他只看了一眼便有立刻垂下头去, 「母亲, 阿枝许是叫龙族的人给忽悠了, 她向来懂事心善,儿子只要好好和她说,她一定会救母亲您的。」
坐着的人摇了摇头,她看向祝知礼,声音放轻,带着一丝凉意,「无妨,我本就是该死的人,倘若能够见到你成家立业,便也没什么遗憾了。」
祝知礼闻言,头埋得更低了些,他跪着挪动到了女人身前,声音轻颤,「母亲……」
那人伸手,顺着祝知礼的脖子,轻轻摸了摸。
只是目光中,却是没有半分的暖意。
「别担心,总有旁的方法,如今你父亲创造出的魔修日益壮大,想来不日便可踏入那无人之地,替我寻得新的生机。」那人声音顿了顿,「明日记得领你的师姐来,你从小在离月宗长大,母亲知晓,如今叫你做这些事,惹得同门不满,心中定是难过极了。」
祝知礼垂着眼,低声道,「为了母亲,知礼并不后悔。」
「明日我与你师姐好好说上一说,她定是能够明白你的苦衷,不再与你生气的。」
客房当中,烛火照亮了整个屋子。
何满慈坐在桌边,她倒是并不困倦,外头的风似是有些大,声音飒飒,树影婆娑,落在窗户上,似是从地狱伸出来的鬼爪,看得人有几分心惊肉跳。
这山上有些太近了,近得何满慈心中略有些不安和犹疑。
离关凌城这样近的山头上,怎么会安静至此呢?
难道,这苍羽宗留守于此处的人,不担心关凌城的魔修会趁着夜色浓厚,前来偷袭吗?
毕竟苍羽宗所在的地方,定是灵器秘宝繁多。
何满慈心中打了个突突。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窗户,打眼向外看去,并没有看到有守夜的人。
片刻后,何满慈收回了推开窗户的手,她看向被放在桌案上的长剑,沉吟片刻,走上前去,拿起长剑,借着夜色遮掩,往外走去。
四下唯有风声不止。
何满慈身形灵活,一路上,竟是丝毫不曾惹人察觉地摸进了关凌城。
只是越靠近关凌城,何满慈心中的疑惑便更浓一分。
这关凌城看起来,可半分不似由魔修占领的,那些魔修行事诡谲肆意,倘若他们占了关凌城,当真会叫关凌城在夜里时,仍旧是这般平和吗?
何满慈沿着墙根疾行,她的心几乎要从胸腔当中跳出来。
手中的剑也被何满慈攥紧的,她的步子微顿,视野尽头,有一人影。
是魔修吗……
何满慈眸光微凝,做好了将那魔修斩杀的准备。
然而,当她看清那人时,眸光却是微微凝滞,手中原本捻好的落雷也在一瞬间偃旗息鼓。
那人分明不是什么魔修。
而是那日在休城见到的,假扮自己想要带走阿枝的崔九娘。
苍羽宗的崔九娘。
何满慈的目光落在来人身上。
崔九一袭黑衣,她看向何满慈,面上没什么表情。
只见她伏了伏身,「何姑娘,我家主子猜到你会夜探关凌城,是以差我在这一处等着你。」
何满慈的视线在一瞬间暗了下来,她手腕轻转,长剑出鞘。
几乎是在崔九娘开口的瞬间,何满慈便想清楚了其中关节。
为何山上没有人值夜,似是毫不担心这城中魔修会外出作乱。
分明是因为,关凌城中的魔修,与苍羽宗的人,就是一体的。既是一体的,又何须担心会有魔修夜袭。
只是,何满慈手中的剑终究没有刺入崔九娘的心口。
她面前的女人不躲不闪,抬眸看向了何满慈,「何姑娘,我的主人,便是小公子……也就是你的师弟,祝知礼的母亲。」
何满慈急急收剑。
她看向崔九娘,一时之间,思绪纷乱如麻。
祝知礼的母亲……
「我主人知晓离月宗上下因为小公子近日来的做法对他有些不满,所以想要与你解释一二。」
何满慈盯着崔九娘,她一时间有些分辨不出崔九娘话中真假。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道,「关凌城中的魔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崔九娘抬眼朝着何满慈看了过来,她双瞳漆黑,声音平淡,「正如何姑娘猜测的那般,这关凌城,正是宗主安置魔修的地方。」
何满慈眉心微蹙,她盯着崔九娘,口中低斥声几欲脱出。
可那崔九娘却像是猜到了何满慈想要做什么一样,她垂眸解释道,「还请何姑娘信我一回,苍羽宗以天下苍生为重,如何会做出叫魔修霍乱世间的事情。」
「这些魔修,不过是从剎地深渊流窜出来的,他们虽为魔修,却也与寻常人一般没什么不同,宗主心中实在不忍,才寻了关凌城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安置他们,至于前些日子作乱的那些魔修,并非我苍羽宗安置的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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