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兰因哼声,不忿地扯了扯鞭子,却被他拉得更近。
箫兰因盯着秦渊,眸中似乎要泛出火光来,分外明艷动人。
秦渊鬼使神差地,心口狂跳着,大着胆子凑近,几乎是鼻尖相抵,一字一句地问:「服、不、服?」
箫兰因此刻也察觉出不同来,二人距离太近,郎君修长乌浓的眼睫都清晰可数,桃花眼微微勾着,鼻端清朗的呼吸喷在她面颊上,竟让她觉得胸口闷闷,双颊发烫。
但女郎从来不会轻言认输的,她有些紧张地阖上双目,咬唇道:「我不服!」
她双颊艷粉粉的,连鼻端都染上了倔强又羞涩的红,双唇是浓烈而润泽的绯色,摄人心魄一般——秦渊似被蛊惑,缓缓凑近,吻住了女郎的唇。
唇上陌生的触觉叫箫兰因触电般地睁开了眼。
他在亲自己!
郎君的触碰其实很克制,试探而温情,他甚至还很紧张地阖上了眼,浓黑的睫毛上下颤抖,蝶翅一般,苍白的面上泛着红晕,也将他的心绪出卖。
其实箫兰因可以躲开的,因为他早鬆开了钳制,但箫兰因心里也如小鹿乱撞,所有的感官都集中于唇下与他接触的一点——她并不讨厌他的。
少年人的接触青涩而缠绵,情窦初开的少年郎又怎会至满足唇畔轻轻触碰,很快他们便相拥在一处,女郎修长的手攀在郎君宽阔的肩膀上,郎君宽大的手掌扣在她纤细的腰肢上,将距离越压越近,二人唇舌追逐交缠,双方的侵略性都十足,不肯认输。
直至郎君舌尖轻轻的勾吮,她双足一软,彻底倒在了他怀中。
秦渊本来便没什么力气,强撑着与她比了一番,已是强弩之末,与她亲吻缠绵,不仅她忘情,他也失态,所以箫兰因那一倒,秦渊一时无力支撑,闷哼一声,护着她倒在茂密的青草地上。
二人的重量一齐压在秦渊未愈的伤口上,他又痹又疼,甚至觉得伤口崩裂又开始流血,但心口充盈着满足之感,抱着她轻轻地喟嘆一声。
箫兰因面颊贴在秦渊胸膛上,听他嘆气,她似嗔似恼地锤了一下他:「干嘛!」
有些彆扭的凶巴巴。
秦渊只觉得可爱,挠了挠她发红的粉面:「秦渊,我叫秦渊。」
箫兰因愣神,反应过来,她是连他的名字都不晓得,便与他亲吻了,闷闷地应了一声,埋首在他胸前。
秦渊犹豫了一会,轻轻地碰上她乌黑的长髮,温柔的:「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箫兰因想了想,没说出自己的大名:「童童。」
「童童,童童……」
他气息轻软,嗓音温柔,喃喃的念着她的小名,好似织了一张网,细密地将她裹住,萧兰因被他喊得心口发烫,抓着他的手,羞赧地:「别喊了……」
她从他身上爬了起来,终于发觉秦渊的行动是不同寻常的迟缓:「你怎么了?」
秦渊摇头:「无事。」
箫兰因哪里会相信,扯着秦渊的手臂去检查,绕过去一看,才知道他后背染了一片濡湿的血,惊呼:「你怎么伤得这样重?」
明明刚才只挨了她一鞭而已,怎么伤成这样了?
秦渊捏着箫兰因的手:「没事,旧伤而已,我缓缓便好。」
缓缓?这样的伤情岂是能缓好的?
她拽着他:「快去看疾医。」
秦渊却一动不动,嘴角无奈地拽了下:「军中无人敢治我。」他拉着她坐下:「陪我呆一会,我休息片刻,便好了。」
箫兰因满心不解地坐下,为什么无人敢替他治伤?
她倏然凑近,盯着秦渊的眼睛看了片刻,又偏身打量他后背狼藉的伤,讶然道:「你就是那个,被元家兄弟欺负的副将么?」
秦渊无奈地点了点头。
她果然不记得他了。
那日的情形重现于眼前,那日眼眸中淬了一团火的郎君,与眼前的秦渊相比,消瘦得少了半个人形,秦渊这几日一定受了许多苦,觉得心疼极了,抓着秦渊手心轻轻地挠:「……疼不疼啊?」
秦渊有一瞬间的愣神。
好似从来没人问过他这个问题。
他长在端王府,父母皆是家生子,世代都是奴仆,自小被人打骂惯了,无人会在意一个奴才疼不疼。
便连该疼爱他的父母,对他也是不咸不淡,从未有过多的关爱,好似只多给他一口饭,将他养大便是了。
所以他自小乖巧懂事,学什么做什么,都比别人快,都比别人好,不过想要多一些疼惜,然从未有过。
此刻女郎满眼关切地注视着自己,问自己会不会疼,秦渊心中软得一塌糊涂。
他反握住箫兰因的手,小声地控诉:「疼……」
她更心疼了,先是义愤填膺地将元氏兄弟骂了个狗血淋头,又恨铁不成钢道:「军中无人敢治你,你便生受着么?便不会出去寻旁的大夫么?」
大营治军严谨,又怎会允许兵士出走,若他不曾受伤,要掩人耳目离去,也不是难事,但他的情况,根本无法……
但他笑笑,没有解释,只摸了摸女郎柔软的头顶:「是,我太笨了,一下不曾想到。」
箫兰因撇撇嘴,大约也知道他要出去不容易,眼珠子转了转,灵光一动。
她跳起来:「你在此处等我,我替你寻些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