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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一直没想明白,为何郝盛远偏偏要诬陷恭王府?难道父王与郝盛远之间有私仇?
刘夫人擦了擦泪,继续说道:「芸儿发现了我和郝盛远的秘密,也害怕郝盛远真的将她送去辽真,便将此事告诉了光耀。光耀气急,夫妻二十余载,她第一次动手打了我。」
「他说我忘恩负义,对他不忠,连对亲生女儿都这般薄情。」
刘夫人悽惨地笑了,却比哭还难看:「其实他骂得对。」
「后来光耀就将我囚在卧房之中,也不许芸儿出门,将那把匕首给了芸儿防身,他自己也整日早出晚归。」
「后来我才知道,他竟在偷偷收集郝盛远勾结匈奴的证据。可郝盛远这样的人,怎会看不透他刘光耀?所以郝盛远借着寿宴,将刘光耀毒杀。最后不痛不痒地找了个替罪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刘夫人仰头,看向沈寒山:「你说,你的恩师,可怕不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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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情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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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寒山也回看刘夫人,神色自若,冷冷清清。
其实从他知晓刘夫人在香中做了手脚,他就猜到了刘夫人与郝盛远的关係非比寻常。毕竟他身中瘴毒一事,除了他自己和阿隐,便只有郝盛远一人知晓。
也正是因为他身中瘴毒,郝盛远才能放心让他爬上高位,做了太子少傅。他郝盛远手里,永远有一把可以随时处决他的刀。可郝盛远却把这把刀递给了刘夫人,其中之意,显而易见。
卞宁宁站起身,看向沈寒山,却只瞧见他冷峻的侧脸,流畅的线条在黑暗之中显得更加锋利,将平日里的和气尽数掩藏。
「他可怕不可怕,想来刘夫人比我更为清楚。」沈寒山勾了勾唇角,冷声说道。
刘夫人自嘲一笑,默了一瞬,又继续说着。
「光耀死后,芸儿痛苦万分,也不愿再见我。我每日守在兰芸院前,只能听见屋子里痛彻心扉的哭泣声。我心痛不已,却什么也做不了。」
「后来有一日,芸儿却突然来如意轩寻我,说这些时日她想明白了,她父亲死了,便只剩我这个母亲了。我高兴啊,我以为芸儿当真原谅我了。可谁知道......她却在我的茶盏里下了药,偷走了我的嫁衣和往日里与郝盛远写的信。」
「芸儿小时候就见过那件嫁衣,我哄说那是我年轻时自己绣的。可瞒得过一时,终究瞒不过一世。她模仿我的字迹,给郝盛远写了信。她再次给我下药,穿上那件嫁衣,扮做我的模样,拿上光耀给她的匕首,隻身下了那暗道。」
「她想为她父亲报仇!她想亲手杀了郝盛远!」
刘夫人眼眶中酝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她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裳,手背上冒起股股青筋。
「因着前车之鑑,我留了个心眼,没有喝下那杯下了迷药的茶。我......我不想让我最爱的两个人互相残杀,所以......所以我给郝盛远送了信。」
刘夫人倏尔抬头,满脸惊恐:「但是我只是让他别来,仅此而已!可......可他却派人来杀了芸儿......」
「芸儿知晓他勾结匈奴一事,他自是不会放过她,所以我早就想好将芸儿送走,却没想到......」
血淋淋的真相,终于在刘夫人的哭噎声中大白。卞宁宁期盼了许久的时刻,却没想到是这般的令人神伤。
她终于明白了刘芸那三句遗愿究竟是何意。刘中丞是为了保护刘芸而死,而刘芸在等的那个人,正是郝盛远。却不想,她的母亲,却终究还是去信给了郝盛远,害她丢了性命。
她看向刘夫人的眼神里满是愤恨。或许刘夫人觉得她不是有意而为,却不可否认,她亲手将自己的女儿送下了地狱。
「可即便郝盛远杀害了芸儿,你却依然想着帮他隐瞒真相。」
刘夫人恍若未闻,却似是想起了什么,悽惨的笑容突然变得柔和:「我赌输了,按照约定,我已经将真相告诉你们了。」
沈寒山冷笑一声:「刘夫人可别忘了,当时说得可不仅仅是告诉我们真相。」
「你还得替我们指认郝盛远。」
卞宁宁也点头说道:「郝盛远害你家破人亡,痛失爱女,难道你不想让他付出代价吗?」
刘夫人木讷地看向她,却是问道:「青竹姑娘会说到做到的吧?」
「替我将阿礼送到遥州。」
不等卞宁宁回答,她又自言自语道:「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人,你一定会的。」
后又转头望向沈寒山,眼里却沉着看不深切的怜悯:「沈少傅,能懂我吧……」
你我本就是,同一类人。
话音刚落,刘夫人竟突然往后退去,一把抓起身旁的匕首就朝着自己的胸口径直刺去,没有一丝犹豫,狠绝迅速。
卞宁宁忍不住惊呼出声,沈寒山当即伸手轻捂上她的唇,将她拥在怀中。
刘夫人突然自尽,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沈寒山拧着眉看向瘫倒在地上的刘夫人,而后便听她微弱的声音传来。
「我可以告诉你们一切。」
「但是……我不能指证他。」
「对……对不起……」
刘夫人抬手触上自己心口的那把匕首,只觉意识越来越模糊。她拼命抬眼看向那高悬的细窗,滚滚雷声倾天而来。转瞬之间,便是泼天的大雨,这一方小小的牢狱,瞬间被落雨的声音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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