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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是不明白丹荔的意思,并非看不出沈寒山对她的心意。所以她也在用自己的方法告诉沈寒山,她对他,早已无意。

破镜,终究难圆。

而沈寒山聪颖过人,自然能明白,所以他才再不同她说话。

她怔然望着黛瓦上停驻的燕雀,却突然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如今这般,不正是她所愿吗?和沈寒山共谋现在,不求未来。他的救命之恩,再设法慢慢偿还。

可为什么,心底却这般空呢?

「姐姐,吃饭了。」

想得出神,她都没发现刘礼何时进了院子。她敛了心思,随刘礼去了膳厅。

除了沈寒山,其他人都到了。可她一进来就察觉出了厅中的古怪气氛。

朱果儿低着头不说话,丹荔白着一张脸好似见了鬼,而卞亦枫倒是一如往常的散漫悠閒。

她在朱果儿身旁坐下,问了句:「怎么了?」

可朱果儿直晃脑袋说无事。而丹荔今日同她有怨结,她便只能指望卞亦枫。

卞亦枫察觉她的目光,却只是虚笑一番,说道:「我不过是同丹荔姑娘聊了两句,谁知把丹荔姑娘吓着了。」

「我长得很可怕吗?」卞亦枫反问道。

丹荔一张小脸如琼玉般苍白,她摇摇头:「不……不可怕的。」

但这番模样在卞宁宁看来,却更像是卞亦枫在恃强凌弱,逼问丹荔。若是往常,她定会帮丹荔的腔,可现下她却不愿多言。

她只当没听见,举箸用饭。而此时,沈寒山也终于来了,在卞亦枫身旁的位置坐下。

沈寒山也换下了此前的紧袖窄袍,穿了身雅青色圆领敞袖竹纹长袍,修长挺拔,飘逸如缈缈山云,少了几分凌厉,多了些宽柔。

除了那紧皱不舒的眉头。

卞亦枫瞥了一眼沈寒山,不管不顾地继续说道:「我不过就是问了丹荔姑娘一句,明明当初将她救出来的人是我,为何偏偏追着咱们沈少傅不放?」

他假意嘆了口气,一副受伤的模样:「看来还是咱们沈少傅更潇洒倜傥啊。」

沈寒山蹙眉,不悦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卞亦枫狡猾一笑。

「开饭开饭,我这儿的厨子可谓一绝,你们今日可有口福了。」

今日卞亦枫备了美酿,侍从婢女一一添了酒,恭顺地守在厅旁。他岔开话头,举起犀角杯祝酒,尽显地主之谊,众人也纷纷举杯相应。

一行人原也疲累,又各有心事隐衷,便也不活泛,只听卞亦枫一人唱着独角戏。

卞宁宁无声浅酌着杯中酒,因为心中有事,不知不觉便也多饮了两杯,竟有些头脑发沉。

一巡酒过,卞亦枫却好似比旁人醉得更厉害,他偏偏倒倒地站起身,竟直接拿起了酒壶饮了一口。可他手一抖,却是将酒到了沈寒山的衣袖上。

「哎呀呀,瞧我。」卞亦枫上手去扒拉沈寒山的衣袖,替他擦了擦上面的酒渍。

好在衣裳本就色深,也并不明显。

「好了,可以了。」沈寒山有些不耐,偏卞亦枫拉着他的衣袖擦个没完。

众人只当卞亦枫醉了酒,卞宁宁招了个随从过来,将卞亦枫强行带回了房。

冷冷清清的宴席这才终于散了场。

不知不觉间,已是日落西沉,月明风清之时。卞宁宁回了自己住的院子,在庭院中站了会儿,头却愈发昏沉。

许久未曾饮酒,如今饮上两杯,反倒是让她颇有些烦躁。

夜阑人静,她看了眼对面那间未燃烛火的屋子,沈寒山自方才起就不见了踪影,不曾回这院子。

她依然坐在廊下,仰头望着清月。说不出究竟是在赏月,还是在等待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皎月渐渐被阴云掩盖,只从灰墨色的云絮中透出寥寥无几的光华。

卞宁宁随手摘了朵叫不出名字的花,把玩了片刻,却又重重地摔到了地上。也不知是否是因着饮了酒,竟让她心里有了些小性,只觉这花摘得十分不中意。

罢了。她缓缓站起身,回了屋子。

可她刚收拾完躺到拔步床上,却听到一阵轻缓的敲门声。

她坐起身子,乌髮鬆散在肩头,直垂腰际。犹豫了片刻,她才终于起身开了门。

而门外的人背对着她,只在浓重的夜色里描出一个精妙而雅致的轮廓,在月光下映出一抹若有似无的影子,投照到她玉白的寝衣之上,仿佛一副绝美的山水画卷。

心下倏尔怔忡。

「沈少傅有何事?」她问。

声音敛得极好,听不出一丝喜悲。

沈寒山回过身后,却见他手里捧着把层层迭迭的花朵,正散发出一阵若有似无的清香。

他上前一步,花蕊中藏匿的香气霎时将他二人笼罩其中。

纵然天色暗沉地不像话,可卞宁宁还是一眼就看出了那花的模样。

是从前她最钟爱的木香。

白瓷般的小花朵凑在一起,如同翻涌的雪白浪花,轻轻拈上一朵,便是满手的芬芳。

「我见这别院外的木香开得极好,便替你采了些来。」沈寒山将那捧木香递给面前的女子,眼底是无声的笑意。

可惜夜色深沉,女子并未注意到。

卞宁宁怔然望着开得正好的小花,却是忘了伸手去接。

沈寒山又往前递了递:「九王爷说这两日赶路,你犯了眩疾。这木香清冽,最是适合解心头之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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