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那雁之送姑娘回方府吧。」
她站起身,看了眼那女子放下的杯盏,滴水未进,倒是个谨慎的。
「此番就多谢姑娘了。」
说罢,她便径直朝着屋内走去。
女子坐在原处,有些惊讶。竟就这般放她走了?原来当真只是将她绑来问话的,倒是让她有些好奇了。
「姑娘且慢。」女子站起身,脚下有些踌躇,犹豫半晌,才朝着卞宁宁走了过去。
「姑娘问了我,我也想问问姑娘,缘何要问姚公子和姚夫人的事情?」
卞宁宁回身与她相对而立,顿了一息,回答道:「因为姚公子对我的挚友不利,我得打探清楚他究竟为何要弃母不顾,去投奔定国公夫人。」
她没有隐瞒,只是简略了细节,说了个大致。而那女子也听明白了,她是要与姚轩过不去。
可姚轩对这女子有恩,她如何能置之不理?
「姑娘,当初姚公子刺母的真相我不得而知,却只知他离开前含泪嘱託我要照看好姚夫人,更是给我留下钱财让我给姚夫人买药。三年前我母亲病危,姚公子无意知晓,更是替我请了大夫救治我母亲。试问这样的人,怎会是旁人口中不忠不孝之人?又怎会与你的挚友过不去?」
「若你说的是事实,我却只能怀疑是你挚友心怀不轨在先,姚公子才被迫还击。」
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在沉夜中如同声声鼓鸣,将她的所思所想尽数阐明。
她也说不上为何,只是觉得将她掳来的女子不似蛮不讲理之人,否则也不会就这般放她离去。因而她才敢说出这番话来。
卞宁宁听后怔了一瞬,没料到她竟会说出这番话来。但霎时间,她却更加深信姚轩和姚夫人在共同隐瞒着什么,而隐瞒的这一切,应当与定国公府有密不可分的关係。
否则为何姚夫人和这女子都这般维护他?而姚夫人病至如此,姚轩仍是义无反顾地要去往定国公府?
只是这是背后的这一切,她还没有苗头。
而现下她反被这女子质问,却让她想起了此前姚夫人说她不过是听旁人言语,无权指责她的家事。
「或许我们俩都在自己的立场上看事情,发现了事情的两面吧。我无权指责你,你也不能随意诋毁我的挚友。无论如何,你说的话我会放在心上,绝不会害了无辜之人。」
卞宁宁唇角携笑,眸中细闪着光亮,诚挚真实。
女子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这才转身随雁之离开了。这回倒不是用绑的,雁之走在前方引路,一路步行送她回方府。
卞宁宁仰头看了眼在夜风中飘忽不定的阴云,其下掩盖的皓月如玉如晶,时不时地露出点点光华。
她站了一会儿,又望向院外。
沈寒山住的院子就在旁边,但好似时至现在,都不曾听到隔壁院落有丝毫动静。
她原想去看看,却又忆早些时候沈寒山莫名其妙的情绪,便不想去了。索性收拾一番,早早睡下了。
昨夜阴雨,直到晨时才歇,倒是衝散了几分炎热。
卞宁宁昨夜睡得早,天还未亮,就起了身。
她拉开房门,一股凉爽扑面而来,吹得廊下的灯笼摇摇晃晃,柔蓝色的衣裙也随风扬起,倒像幅美人揽风的画卷。
院门打开来,婢女刚跨步走进院中,就瞧见了这一幕,驻足惊艷。
但那婢女很快就敛了神色,走到卞宁宁身旁,取下被风吹得直晃悠的灯笼,边燃灯烛边说道:「姑娘,门外有人来寻人,却说不清寻谁。但奴婢听她所述,当是找姑娘的。」
卞宁宁望着她,有些惊讶:「现在这个时辰?」
说完她看了眼天色,疏雨已歇,却仍是阴沉,天色暗得不像话。
婢女点点头:「好似已在府门外等候多时了。」
在这遥州城内,卞宁宁也不认识旁人,谁会这么一大早来寻她?
忖度片刻,她朝外走去,也并未让人跟着。待行至府门口,看门的小厮给她让了道,她便瞧见了守在门外之人。
「你怎么来了?」卞宁宁惊诧万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来人身旁。
府门外站着的,不是旁人,正是昨夜才见过的方府婢女。可雁之分明都已将她送回了方府,为何她又自己过来了?
府门口悬了灯笼,烛火曳曳,走近了,卞宁宁才发现她神色颓然,面色苍白,双眼红肿,似是哭过。
「出了何事?」卞宁宁见她这副模样,心生不忍,上前轻抚她的后背问道。
卞宁宁声音轻柔,带着关心的意味,倒让那婢女又忍不住掉了泪。她试图收声,可心中悲怆,实在有些忍不住。
她抽抽噎噎地开口道:「我实在......实在是无人可寻.....」
「你慢慢说,若是我能帮上忙的,我定然会帮你。」卞宁宁柔声安慰道。她本就见不得人哭,尤其是看起来如此可怜的女子。
那婢女反手握住她的手,眼里满是祈求:「姑娘,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求求你,你帮我给姚公子送个信可好?」
送信?
卞宁宁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有何事能让面前的女子哭得梨花带雨,非得找到她来送信?
婢女见她不说话,还以为是她不愿,便继续说道:「姑娘,我当真是找不到旁人了。你知道姚公子在平冶,你应当能找到他的吧?此前帮我给姚公子送信的马夫这几日都不在,我……我实在是....…」
Tips: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