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却收回目光,「无妨。」
他重新闭上眼向着神像祈祷,不再理会一旁的李幼如。而李幼如只能跟着陪跪在一旁,但比起刚刚一个人待着要拘谨认真了些。
她认真跪上一会儿后便觉得膝盖又开始发麻,只好又坐下了。
国师睁眼问:「为何要跪又不好好跪。」
「那国师为什么要让我来主殿呢,若只是为了惩处,让我跪偏殿也一样的。」李幼如反问他。
原本她推测之中,国师应当并不知道自己与漠北王室的关係,但是在殿内找到那个被悄悄供奉着的牌位开始,这个脑中的猜测却有些变了。
主殿既然只有王室与国师能够进入的话,那么平日观星台之中也就仅有一人能够做到此事。
原本供奉王室血脉的行径并不奇怪,可偏偏供奉的人又将自个的私心展露无遗。
国师这下终于转过头来直视她,「你已经知道了吗。」
这句话反而问的李幼如一时间答不上来,不知道该说是与不是,更不知道他所指的究竟是指哪些事情。
见她脸色微变,男人反而瞭然的起身,接过她手里的外袍。
李幼如却在外袍被拿走前紧捏住了最后衣角,不让他轻易拿走,「国师,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谁。」
都说他们修行人不能说谎,尤其国师更不能。所以她抱着赌一赌的心态,强硬地要他回答自己的问题,「何时知道的?」
国师静静看着她的双目,只说:「第一面。」
「既然你知晓当年发生的事情,为什么没有将真相告知王室。」李幼如质问着,紧盯着他那始终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双眸,「还是说你就是那个推波助澜的人?」
亦或者就是当年策划一切的主谋。
第66章
对于李幼如的问题, 这个男人脸上神情却没有一丝变化,一如既往的平静,眼眸中翻不起一丝风浪。
一个早已舍去情感, 脱身离开红尘的国师。
「你若已决定要恢復身份, 我便会说缘由。」
他言语十分平淡,仿佛说的只是一件轻易不过的事情, 而不是一件可以动摇漠北政局的决定。
此举势必会改变现有的平衡, 娄旭若与真正的王室血脉结合,再想要那个王位会变得顺遂许多, 也不必再刻意留着达慕沙的性命。
但李幼如却并不认为眼前的国师是站在娄旭那边的。
「你没打算帮摄政王,否则你刚刚也没必要派人来。」这一点她还是能看明白的 , 娄旭行事怎么可能会留有如此大的漏洞, 只有可能一开始观星台就注意着自己的行踪。
国师淡声道:「观星台不参与王廷争斗。」
「可你也算救了我。」李幼如道, 「说到底, 你——」
想起偏殿里看见隼姬公主的牌位, 她的话语便停顿了,抬眼看着这个了断七情六慾模样的男人, 实在不好肯定他究竟是抱着什么心思。
「你还是先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吧。」
可国师却仍然坚持着刚刚的话语, 「你若不想恢復身份,便离开此处。」
「如果这些是我能控制的,那么我也不会在此。」李幼如鬆开国师外袍的衣角,更何况她当初回来帮达慕沙, 也是为了能将娄旭扳倒。
虽然有不少意外的情况出现,可她所想做的事情却没有变化。
李幼如坐在软垫上伸长了腿,不经意问:「你见过隼姬公主吗?」
国师嗯了一声。
他回答的时候, 李幼如也一直侧目打量着他神情的变化,「…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像是难住了他, 过了很久,久到李幼如以为他站在那儿变成了一座石像,才轻启双唇缓声道:「和寻常女子没有多大不同。」
这个答案有些令李幼如倍感意外,她以为会听到一些其余的形容。
毕竟在其他人口中,隼姬公主十分讨人喜欢,总是挂着明艷动人的笑容,风风火火的性子为当时凋零的王室带去了新生的春意。
李幼如面露失望:「就没有了?」
国师闭眼道:「你可以问帕尔木将军,他是隼姬公主的夫婿。」
「若是知道我是危及达慕沙王位的人,他只怕会想除之而后快。」
「不会。」他答得肯定。
李幼如撑着下巴看向他,「据我所知道的,隼姬公主与他生下达慕沙之后便分开了,再后来生下的孩子也是生父不明,难道他也能接受吗?」
「王室无论王子公主都有多的情人,最终生下的是王室血脉即可。」
这点也是与别处大为不同,李幼如最初知晓的时候也颇为惊讶。达慕沙长在宫外也是破例的,因为漠北王室血脉只会是王族,其余人是没有资格抚养的。
帕尔木将军能够抚养达慕沙很大程度上也是有了隼姬公主的首肯,即便他是公主的夫婿,又是开国功臣之后也不能将继承人带出宫。
能够做到此事,她便不是个普通心性的女子。
李幼如摸着自己散落在胸前的红色长捲髮,轻声问:「我和她长得像吗,有没有画像留下来?」
话音刚落,便看到眼前国师忽然蹲下身与她平视。
他端详着李幼如的面容片刻,復又站直身子,「王上更像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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