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急,明早再去也无所谓。」
「你不急我急,放心,很快。」
说完,温敛扭头走进浴室砰地关上门。
易感期中的Omega通常会十分虚弱,起码得彻底休息个一两天才能恢復活力。
温敛的身体素质虽然比普通人强,腺体比起之前也消下去一些,但也不代表他前一个小时刚跟Alpha做完,后一个小时就能接着工作。
更别说,易感期热潮随时有可能会再来。
他刚在花洒下站了会,热水滴答滴答砸落,视野就开始晃,他闭眼再睁眼,勉强好了点,把该清洗的都清洗干净。
从浴室出来时,路岐坐在桌前,旁边多了一台机器人,机器人抱着一个箱子,从里面飘冷气出来。
「二十七分钟。」她一边往袋子里加冰块一边说。
「……你怎么还数着。」温敛无语,小声道,「变态。」
「不是变态,是怕您在浴室里昏倒啊。」布袋子装满冰块后自动封了口,她伸手递给他。
温敛顿了下,接过来,抬起来眼睫看她,没说话。
路岐道:「不及时冰敷,第二天会肿得很厉害。您也不想一边脸大一边脸小地去被季小姐看吧。」
那确实还挺滑稽。而且,样子肯定傻得要命。
温敛把冰袋贴在脸边,直勾勾地盯着她低道:「你担心我啊?」
路岐收拾着残余的冰块,手没停,全都扔回了机器人的冷冻库,头也没抬地慢慢嗯了声。
「也许吧。」
温敛漂亮的眼眸微微一眯,一时有点不知道回什么,脸颊边的冰袋缓缓渗透着了让人惬意的冰凉。
也许是这环境舒服,他又开始犯困。
正好路岐道:「刚才AI报告说,两个人都还没死,命挺大的,撑到明早应该没什么问题。您不如先睡一觉。」
温敛懒洋洋地单手撑着下颌,靠在桌子上,倦得不行了还要哼声:「等到明早,我脸要是真肿了你拿什么赔我?」
「那就半夜吧。您睡一会儿,我到点了叫您也行。」
这下,温敛微微睁开眼,声音变得更低了点:「你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路岐摁了个按钮让机器人自己原路返回,没有看
他:「我,」吐出一个字却停了,本以为她会说点什么出来,但这人却突兀地转了话茬,「现在七点,你睡满八个小时,就是凌晨三点。也不早了。」说完,示意了下床那边,不容拒绝似的表情。
看来温敛今天不睡觉,她是不打算带他去看人的。
……刚才在仓库里还觉得这人意外的听话,现在又不听了。
「用不着八个小时,睡六个小时都多。联邦军人接受过睡眠训练。」
「可您现在不是军人,是易感期的Omega。」
路岐把一盒抑制剂推到他面前。
蓝色的包装,还是今年最新推出的强效且无副作用款。
她一个Alpha,对Omega用什么倒是了解得很。
「……是,让你占到了我的大便宜。」温敛只能拿了抑制剂起身,走向房间的大床。
现在暂时用不着,但最近一两周,肯定会反覆发作,如果那些注射药物真的统统失效了的话。
而且,也不排除一种更坏的可能:不只是失效,还存在别的隐性问题。
温敛想着,袖子底下的手攥紧,从路岐这个角度,可以看见他削痩的下颌线条有些冷硬。
从来没有在现实里经历过易感期,并且,这个易感期可能还会从此都反覆出现。
提前有心理准备倒还好,但从易感期前潮到彻底发作,几乎只给了温敛一天的时间。
况且还是被绑在仓库里的一天。
正常人可能早就心神不安,甚至崩溃大哭,温敛倒只是静静皱着眉,细碎的阴影打下来,遮挡了他的半张脸,情绪也被藏了一半。
路岐想到了一种动物。
一种,很能忍痛的动物。
「您平时有一点生气都直接骂人踹人,这种时候倒是什么都不说了。」她来到床边,抱臂靠在柜子边上,听不出语气想表达什么。
温敛坐在床沿,不怎么高兴地看她一眼:「那不然我还能说什么?抱着某个烂人委委屈屈哭一场说『我好怕救救我』?」
后面那句是调侃,这点异常还不至于让温敛害怕,所以他自己先好笑地翘起嘴角。
路岐道:「那我就想办法救您吧。」
比起回答,这话更类似于自言自语,但温敛还是不由愣了下,望着路岐面无表情的脸,他不知在想什么,忽然掀开了被子,钻进床里,背朝向她。
「先生?」路岐道。
「不想理你了。好困,睡觉。你走开点。」
路岐:「您又怎么生气了?」
「……」
温敛没理她,埋在被子里的脸,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热。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刻胸腔里的东西在蹦跶什么,就因为一句话而已。
他轻轻吸了口气,闭上眼,似乎这样就可以让心脏鼓动的速度慢下来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