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什么啊。」对方笑音没好气。
纪荷懵了三秒,后反应,「……干哥?」
「还知道你哥呢!」乔开宇更加恼笑,「说了我出差回来了吧。你倒好,手机打不通,去矿山新村找人又没影儿,台里呢,副製片怨声载道,差点留了我发泄。」末了劫后余生般嘆,「好不容易逃出来了……」
「干哥,我现在没时间和你聊。咱们改天?」
乔开宇是鸿升集团的太子爷,大概还没人敢在他主动打来电话后,这么语气冷淡的跟他抱怨自己没有时间,麻烦他利索的挂断。
那头也确实停了两秒。接着问,「到底怎么回事?还是楚河街肖为民那檔子事?」
「你认识肖为民?」纪荷讶。
「怎么不认识。」乔开宇语气放鬆,不值一提地,「肖家那帮老贼,不是贪得无厌,楚河街早在我们集团旗下。」
传闻一般地产商拆不起的楚河街,鸿升集团早在十年前就动过脚步,只不过肖家人实在顽固,他们又争乏了,干脆在周围疯狂买地盖楼,一步步把楚河街逼的只剩乌龟壳般大的地方。
用乔开宇的话说,不是不从么,那就围死你,十年二十年间肖家人全部蜗居在老破烂的弹丸之地,享受心理上的一拆暴富,现实中上厕所都得端痰盂的窘境,永远拆迁无望。
「就是你们造成了村民和政府之间的矛盾。」
纪荷听完一顿骂,「在拆迁过程中,百姓都把矛头对准政府,其实开发商才是主角,你们掌握了村民的未来住房大小、幸福指数,却干着不是人的事儿,锅全让政府背了,而政府实际只充当协调角色而已。」
「呦……」乔开宇声音不着调,「你是在怪我,楚河街村民攻击你们,是我的错呗?」
「难道不是?」纪荷在石墩上调整了下姿势,捶了捶自己走了半天酸胀的腿,说,「我真不聊了。改天回去看干爸。先挂了!」
「慢着!你到底在哪,我去接你?」乔开宇声音急切,一开始的从容荡然无存,好像真的有点想她,「都多久没见了,爸想你,我也想你,回来吃顿饭?」
纪荷抬腕看表,「现在回去吃夜宵吗?」她笑,「改天,我真有急事。干哥,白白!」
说完不等他回音,利索挂断。
乔开宇大概要气死了。
他脾气挺暴躁的,身边人不叫老总都叫他宇哥,不过对纪荷倒是好,从来有求必应,不逢年过节的也挂着她。
这次出差回来一定带了好东西。
纪荷实在忙,有时候看他打电话来想着过一会儿再回,过着过着就忘了……
怪不得他找去家里和台里。
摇摇头笑一声,纪荷回了第二通电话。
是程诵。
「师傅,我在楚河街打听一下午,肖冰可能去的地方我都找了,不过没有好消息。」
「你这次很上道。」纪荷夸他一句,没有拒绝那声师傅,嘆气说,「你先回吧。明天见。」
「你呢?在哪里?我去接?」程诵迟疑着,「楚河街人对咱们不友好,我还听到一个消息,说肖为民老婆出来了,正放话要给你好看。我有点担心你……」
「肖朗义没出来?」
「是。这个女人好像没啥大事。肖朗义身上倒不少事儿,现在完全被控制了,所以他父母更加疯,万一找人报復你,就完了。」
「记者被报復很正常。」纪荷漫不经心地起身,揉了揉腰说,「我会注意的。你也是。」
「好……」程诵仍不放心,「不然我过来……」
「不用。」纪荷利索的挂断。
刚要锁屏幕,倏地又一通来电跳进来。
这次她没接。
光对着屏幕上江兄两个字看了半晌,等他再开始第二遍时,直接按断。
对着屏幕哼一声,「谁还没点脾气。不告诉我,我自己找!」
将手机放回包里,纪荷在街边买了一块火烧,一瓶矿泉水,边吃边在剩下的五条街里找。
宾馆、挂着出租牌子的房屋、网吧、中介,甚至大点儿的便利店她都试着进去找监控看。
但就跟在天极网吧那条街上的监控一样,肖冰如泥牛入海,一去不復返。
等五条街找完,纪荷累得只剩半口气。
最后抬腕一看表夜里十二点半。
不找了。
回家。
坐上汉兰达悲剧的发现车子没油了,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她从车上下来,跑到卖火烧那块的公交站牌。
还算幸运搭上末班车。
往市区开时,只有零零星星的两三个人。
她头靠着窗户闭目养神。
有点后悔……是不是要接江倾电话?也许他良心发现,将肖冰的消息告诉她呢?
和他南霸天的爸爸比起来,他明显和他们不是一类人。
包括乔开宇、干爸……
江倾是另类的,他当了警察……
缓缓睁开眼,纪荷一边太阳穴感受着车窗的震动,凌晨的车厢昏暗又寂静,即使往市区开去,也不復白日的拥挤热闹。
好像专车被包下了一样。
她嘆气,望着公交两侧绚丽的霓虹,好像泡泡般一个个都变得模糊而梦幻。
不知过了多久,她想开了准备打电话给江倾,在手机按了按,到江兄两个字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