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会。」江倾安慰,「如果再来,我自己解决。」
「别。」纪荷一杯玉米汁猛地闷下去,拿手背擦了擦嘴,眼底严肃,「如果再伤害你,我一定好好教训那些人。」
毕竟是她造的孽。
音落,对面忽然失声,一段长久的安静。
纪荷后知后觉自己的失态,忙翘起嘴角,夸讚鱼好吃,让他快尝。
他根本不领情,窄窄的桌子,两人桌下的腿,稍一不注意就相触,他裤子潮湿,可皮肤的热度却烫人。
她三次被烫着,不着痕迹避开,好长时间那股热力不消散,弄地她心跳如雷,笑意即将维持不住。
偏偏,他若无其事,单臂抬起,往后捋潮湿的发,眼神大概是深深凝着她的。
纪荷不是不敢过招,是觉得烦躁。索性埋头,一直吃不停。
他开口,声音轻淡。
「你真热心。听看守所的兄弟说,你要给肖冰当姐姐,还要给买房。」
「这是我的隐私。」纪荷抬眸,瞪着他。
与他的眼睛终于正面交锋。
想像中的噼里啪啦没有,他十分有耐心,带笑睨她,「怎么,到了看守所,你还要隐私?」
「行吧。」纪荷一摆手,放下筷子,给自己再倒一杯玉米汁,「我还没谢谢你,给肖冰行了不少方便。」
看守所条件差,睡得是水泥通铺,肖冰虽然是重要嫌疑人,没有和一堆打架闹事的社会混混关在一起,但少不了苦头。
江倾特意关照,饮食起居从优。
今早见到肖冰,他精神状态才没有到达崩溃阶段。
「你对旁人都好。肖冰……甚至白晓晨……每个都有耐心、善心……」江倾眼神有些微醺的看她偏转着的姣好侧颜,喉头一滚……
为什么不能对我好点?
「你喝多了吧?」纪荷转回视线,笑对着他几乎停滞的深情眸子,「江队,朋友多了好走路,况且我出身艰难,可一路贵人相助。你就是其中一个。没你,我不一定活到现在。」
他静默,眼神浓稠,比窗外雨雾还裹得人密不透风。
纪荷轻笑一声,看似轻鬆,其实内心有点儿乱,继续迎着他视线,「你帮我,我再帮你,天经地义。」
他还真醉了。
结束时,差点被桌腿绊倒。轰隆一声桌腿撕扯过地砖的动静。
纪荷惊到呼吸急促。一伸手,完美契合,到了他腰际。
她自己都愣住,怎么搂这么准,当手指本能避开他昨晚被钢珠.弹打伤的位置,她明白了,不是巧合,是自己早有所准备,一边骂自己越来越失态,一边心惊肉跳两人间的亲密距离。
他忽然对她低语,「我想去卫生间。」
「自己可以吗?」
「你扶我。」
纪荷一愣,仰视他醉酒后,支撑不稳的头颅,下颚线清晰,红晕从脸部最后的阵地一直延伸到脖颈,她垂眸,不敢再往锁骨处瞧,不然,会想起自己曾经在那里留过牙印的记忆……
无奈,「好啊……」
一声好后,立即后悔。
好在她和乡记老闆熟,在通往卫生间的过道上,碰到对方,「我朋友醉了,能不能帮扶去卫生间。」
「客气啥。小事一桩,你给我!」
将江倾丢给对方,自己跑出来。
雨停了。
站在街头,面对五光十色场景,五味杂陈等待。
乡记的老闆娘叫秋月,育有两女,大女儿两年前蹊跷身亡,纪荷采访时和这一家人结识。
她每次来老城区都会光顾生意。
今晚,秋月早早给她留了台,本来是楼上精品包厢,纪荷却特意要求在大厅,越闹越好。
秋月觉得奇怪,她每次来,要么谈事,要么和朋友聚会,都是在楼上固定包厢。
这次罕见。
见她在外头站着,秋月特意拿了纯净水,拧开给她,「姐,你好久没来了。」
秋月十五岁就跟了蒋大伟,生第一胎时才十七,今年二胎六岁,也只刚满二十四岁。
比纪荷略小,向来都叫她姐姐。
纪荷上下打量她,皱眉,「你怎么又怀了?」
好久没来,这少妇又开始生,难道蒋家有皇位要继承?
她不屑,恨铁不成钢。
秋月是农村姑娘,小时候跟爷爷奶奶过活,唯唯诺诺,「他想要男孩。」
「你想要吗?」纪荷问。
「我也想。」秋月脸上露出一点笑,「这一胎两个月时我去验了血,是男孩。」
「恭喜你。」纪荷勉强说出这话。
秋月忽然肩头耸动,抿嘴要哭起来,扭头,看向店面,压抑着。
纪荷扶了一下自己的单肩包,挺为难的表情「啧」了一声,「你要我说你什么好。让别生别生了,好好培养老二,这时代不是你小时候给把米长活了就成,没有好的教育,她不过是下一个你罢了。」
「我能怎么办。他每晚都要,非要让我怀上。我偷偷吃药,他打得我半死。」秋月悲声哭泣。
「打你?」纪荷一惊,冷笑连连,伸手握住自己包底部,不让晃动,她提步,「行。我的妹子他也打?我去问问。」
「姐——」秋月一下惊慌失措,跟在她后头,喊着,「不要——」
纪荷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