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坠崖时,他的眼神,冷漠的神情,就像一根尖利的刺,斜插在她的心口上。现在一动、一想,都觉得疼的慌。
她甚至没有勇气当面质问他,害怕得到惨烈的答案。
她想回来自己安静的待一段时间,好好想一想。
就算想不出什么,她此时也不想面对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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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迈巴赫在马路上疾驰,引擎轰鸣声撕开寂静的夜。
高速公路两边寂静漆黑,高粱凝神盯着前方道路,把大灯打开,脚放在剎车上,提一百八十个心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谢祈靠在椅背上,侧头望着窗外,外面的景色随着轿车高速奔驰,化成一道道颜色不一的线。放在腿上的手机屏幕倒映在暗色的车窗上,谢祈没动,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手机铃声响了许久,他才回神接通电话,是谢涞。
「嗯,什么事?」「我临时要出去一趟,离开滨城」,顿了顿,谢祈哑着嗓子继续说,「可能时间有些久,滨城的尾巴你清理好,有异动随时给我打电话。」
谢氏父子还不甘心蹦跶着呢,就是好像他们三个没法面对彼此,各自家里也闹的鸡飞狗跳墙,一时间还没有统一战线没拧成一股绳,所以即使他们还没动作,消息已经传到谢祈这来了。
不知谢涞说了句什么,谢祈嗯了一声,嗓音有些低沉的解释,「你嫂子生气了,我去看看她。」
说完正事,谢祈挂断电话,又恢復刚刚沉默寡言的模样。
驾驶座上的高粱一如往常,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团降低存在感让老闆别注意到自己,他连呼吸都放轻了。
「高粱。」
老闆一说话,高粱吓的一哆嗦,心里的小人哗哗流泪,面上嗓音如常回答,「老闆您说。」
谢祈叫他一声之后反倒又安静了,垂眼盯着前面椅背上晃动的光斑出神,在高粱鬆口气以为高过逃过一劫时,谢祈终于开口,「我工作是不是太忙了?」
高粱一愣,眨巴眨巴眼睛,这个问题他怎么回答,他觉得简直是个不用回答的问题啊……
「您……」
「是不是因为我工作太忙了,小曦才生气了?」
此时谢祈眉心微蹙,在夜色中露出茫然又苦恼的神情,心里的不安感非常强烈,催促着他,让他血液呼啸,没片刻安宁,如鲠在喉,他突然想看看别人的看法。
高粱闻言内心震动,直直身体,从后视镜小心翼翼打量谢祈神情之后才小心翼翼答道,「应该不是,之前您忙的时候,夫人很关心您。还给我发过信息,让我催您去吃饭。」
谢祈面色大变,骤然锐利的眼神扫过去,「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段时间对谢氏动手的关键时刻,夫人给我发的信息。」
闻言,谢祈又安静,靠回椅子上,心中的巨石轻快一些,唇角也终于不绷的那么紧,带了一丝隐隐的笑意喃喃自语,「我都不知道。」
言罢,復而皱眉,小声自问,「可她这回怎么不开心了。」
楚曦不是任性骄纵的大小姐,反而她做事很谨慎小心。
不告而别不是她的行事作风,所以这次她突然离开,谢祈心里非常没底,有点像上一次,她奔着离婚去的模样。
心又坠下去,谢祈面色不耐的抬手扯开衣领,结果用力太大,最上面的扣子一下崩开,弹到前面椅子上然后又掉到车里。
谢祈目光沉沉的凝视着刚刚衣扣弹过的地方,心情愈发不好。
「开快点。」
「好的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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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点时,床单被罩终于热烘完毕。
楚曦打开机器门拿出一大坨卷在一起的布料,埋头进去,暖呼呼的,连忙抱在怀里往卧室走。又花了好大功夫才把被罩套好。
站在窗边喘着粗气,小声嘟囔一句,「以后我可不买两米的被子了。」
自己盖那么大,换的时候太累人了。
等楚曦踢到拖鞋钻进被窝里时,被窝里面还暖呼呼的,楚曦雀跃的踢了踢脚,然后靠在床头上拿出手机准备刷会微博。
一打开屏幕轻鬆的神情就消失不见,满屏幕都是男人的来电提示,屏幕角落绿色的app右上角也是一串红色提示符。
空气好像骤然又沉闷不已,楚曦抿唇,索性将手机往床上一扔,身子往下一滑钻进被窝里,转身闭上眼就要睡觉。
眼不见心不烦,他愿意发就发吧,反正她按静音了。
脚底下贴着安眠贴,有些不舒服,楚曦两隻脚动动,然后又挠挠贴在耳后的安眠贴。
她觉得今天晚上自己大概会失眠,所以非常有先见之明的在楼下药店提前买了装备,不过没买褪黑素,她每回吃褪黑素总会有头疼眩晕之感。
胡思乱想,隐隐约约的觉得灵魂发轻,窗外的噪音渐渐听不清,将坠入梦乡时,突然一阵焦急的敲门声响起,给楚曦吓的立马精神了。
掀开被子,顾不上穿拖鞋就往门口跑,快到玄关时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凑过去,耳朵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屏气凝神听了一会儿没有声。
楚曦拧眉,难道自己想错了听错了?她以为是谢祈找过来了。
又仔细听了一下,果真没声音,楚曦撇撇嘴,转身要走,然后就听到门外低沉沙哑的男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