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颊贴着她的脸颊,他们都一致地感到很适意,很温暖。结束后,他没有退出去,还是抱着她,轻轻蹭着她的脖颈。若微完全没有力气阻止,就随他了。
「这段日子,要委屈你了。」赵郁仪的声音还有些不稳,但依旧很柔和,「现下局势不稳……先暂且不要出去。」
若微嗯了一声,又说,「我知道了。」
赵郁仪见她答应了,就没有再说话,只是专注地亲着她。若微被亲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等他亲完了,就小声抗议道,「您不要再亲了……」
赵郁仪亲了亲她红红的耳尖,说好。
「好了,我不闹你了。」他声音很轻柔,「睡吧。」
若微依言照做了。
而赵郁仪那双温柔的眼睛,恍若远处灯火融融的高楼上传来的飘渺的歌声,一直深深地映在她久违的甜美的睡梦中。
延英殿,皇帝与太子谈事至夤夜。
谈完正事,皇帝便说起了家事,「大郎明日便要离开长安了。」皇帝的声音微微沙哑,「二郎不若去送送他。」
太子应是,「兄长就藩,儿臣自然要一送。」
皇帝点了点头,说好。赵郁仪端详着皇帝苍白的脸色,不禁问道,「今夜怎么没见阿耶吃药?」
皇帝一愣,看了眼天色,「已经叫人去拿了,想必快到了。」
太子于是道,「我等阿耶吃完药再走。」
皇帝的脸上流露出欣慰之色,正欲说话,便见一内侍捧着汤药走入殿中,太子欲为皇帝侍药,于是亲自接过,下一瞬,他便愣住了,而后冷声问:「为何是冷的?」
内侍慌忙跪下,「殿下,殿下饶命……」
太子还未说话,皇帝便开口了,「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许是因为外头太冷了吧。」皇帝吩咐道,「重新热过一回便是。」
太子微微蹙眉,总感觉哪里不对,于是又问了一遍,「为何是冷的?」
内侍惊慌不已,伏地道,「奴婢是拿了药便匆忙赶回来的……谁知路上碰见了羽林军在巡夜,一时耽搁了。」
「如今已是子时了,早过了巡夜的时间,羽林军巡什么夜?」太子喃喃自语,而后猛然反应过来,几乎和皇帝同时开口道,「不好!」
皇帝也反应过来了,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连声唤道,「郑万发何在?」
宋绘连忙回应道,「陛下,您忘了,郑将军前日丧母,已回乡去守母丧了……如今羽林军是成青在掌事。」
皇帝的心骤然一冷,成青,成青与贵妃的母族有姻亲关係……想到某种可能,皇帝喉间猛地涌出一口鲜血,一下坐不稳,无力地倒了下去。太子连忙去搀扶皇帝,皇帝猛地抓住太子的手,「不必管朕……」皇帝猛地咳嗽了几声,「你只管便宜行事。」
太子沉声应是,正欲开口吩咐,忽而见一内官急切而入,声声泣血道,「陛下,大事不好了,纪王与成青正集结甲士,已然过了玄德门,正在往建福门扑来!」
纪王!皇帝猛地色变,而后眼前一黑,昏倒了过去。幸而自皇帝病后,于太医一直候在延英殿,宋绘连忙去唤于太医。情况紧急,太子已然顾不得此处,匆忙嘱咐了于太医一声,而后走了出去。
外殿,众人俱惊慌不已。须知道,要进入大明宫,必先越过太极宫,而叛军既已过了玄德门,想来太极宫已然失守了……赵郁仪的脸色猛地变了,他勉强镇定下来,问,「外面情况如何?左右龙武可还守得住?」
龙武将军陈双清仓惶下拜,「回禀殿下,事发突然,左右龙武皆反应不及,且纪王所率皆羽林精锐,臣等一时不敌……」
赵郁仪的心忽地沉入谷底,厉声道,「那便令驻扎于皇城的十六卫即刻入宫来!」有内侍得令,匆忙持手令狂奔而去。太子没有迟疑,又下了一道命令,「东宫绝不可失陷……」他拼命压抑着海啸般涌来的恐慌,「传孤的命令,令左右卫率即刻驰往东宫,不得有误!」
「殿下,万万不可!」福宁的心猛地一跳,急切地说,「左右卫率为您亲卫,绝对不可调离您!万一大明宫失守,您仍可在卫率护卫下奉驾而出……」
「这是孤的命令,东宫切不可有失!」太子呵斥道,「速去!」
福宁抹一把泪,一刻也不敢耽误地领命而出。
太子面沉如冰,在场众人无一不战战兢兢,远处已然可以看见冲天的火光,甲冑撞击声已然清晰可闻,禁宫众人都惊叫失色。太子盯着某处的火光,冷声道,「传令下去,即刻封禁各宫,胆敢违命延误军机者,杀无赦。」
延英殿的命令很快晓谕禁宫,大明宫剎时变得森然有序,众人的心亦随之安定下来。太子沉思片刻,又说道,「成青掌的是左羽林,同为羽林军,他要兴兵作乱,右羽林不可能毫无所觉……一定是被什么延误住了。」
陈双清顺着太子的思路,不自觉地喃喃道, 「羽林军驻扎于长乐门,若能一涌而出,便可以与龙武军前后夹击,将其全然歼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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