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令医生和护士感到心惊的是,傅朔竟然能做到一声不吭,好像灵魂已经和躯体剥离开来了一样。
手术室外。
傅母双眼空洞的瘫坐在长椅上,怔怔的流着眼泪。
傅爸在来医院的路上,已经把傅朔发生车祸的事告诉她了。
她原以为,傅朔和陆晚晚要离婚,这个打击已经够大的了,没想到更绝望的,还在后头!
而且,还是在她和丈夫的结婚纪念日上,被他们生生挖出来的!
这一刻,伤心过度的傅母,忽然生出了一个想要逃避的念头。
如果他们没有发现这一切就好了……
那样他们就能和儿子儿媳,女儿女婿,孙子外孙,度过一个圆满的结婚纪念日。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坐在医院里闻着消毒水的味道,被绝望和无助笼罩。
但有什么办法呢?
他们的儿子,救的是他们的孙子,根本没有人逼他。
想到这,傅母忽然抓住了丈夫的手,近乎魔怔的说:「老公,我们一定要为朔儿留下安安!
他是朔儿救的,就理应是朔儿的,我们的!我们一定要……一定要得到安安的抚养权!谁都不能夺走他!」
傅爸抿了抿唇后,道:「我会的。」
他们把安安视为了傅朔生命的延续,自然不会让任何人夺走他,陆晚晚不行,厉景琛也不行!
不然,朔儿的牺牲就白费了。
……
下午3点,傅星家。
正在看孩子的傅星忽然接到了一通电话。
见是父亲打来的,傅星在看了安安一眼后,起身走到其它地方,这才滑过接听键,道:「爸,是我。」
傅爸不知在对面说了什么,傅星原本还算轻鬆的表情瞬间一凝。
她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问:「……爸,你说弟弟怎么了?」
「一个多月前……你弟弟出车祸了……是为了救安安。」这回傅爸说清楚了。
傅星满目仓皇的回头,看了安安一眼,只听傅爸接着说道:「所以,你一定要看好安安,不能让任何人抢走他!」
许久,傅星才哑声道:「我知道了爸,照顾好弟弟。」
在放下手机后,傅星在角落里平復着情绪,一道稚嫩的声音却从她背后响起。
「姑姑,你联繫上我爹地妈咪了吗?」
傅星回过头来,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见状,安安关心道:「姑姑,你怎么了?」
傅星一边流泪,一边伸手摸着他的小脸,道:「姑姑没事……」
安安指了指她的眼泪:「可是姑姑在哭。」
傅星蹲下身来,将安安紧紧抱在了怀里:「姑姑只是莫名有点伤心,你可以留下来,安慰姑姑吗?」
虽然一直联繫不到爹地妈咪,让安安有些不安,但他还是像个小男子汉一样的说:「嗯,姑姑别伤心,安安在这呢!」
想到这是她弟弟豁出性命也要救下的孩子,傅星忍不住把他抱得更紧了些,她必须把安安留在傅家,因为他是傅朔的希望。
……
与此同时,Y市中心医院。
手术室的大门一打开,傅母立刻衝上去问:「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医生说:「我们给您儿子打了镇定剂,他现在已经睡过去了。」
傅母瞪大了眼:「这就是你们说的紧急处理?哪有靠打镇定剂处理的!」
几名医生对视一眼后,其中一人说道:「您听我说,我们还不知道您儿子之前的治疗方案是什么,他服用过什么药物,又做过哪些手术,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您儿子的主治医生过来一趟?」
傅母急躁道:「都是医生,你们难道就没有办法吗?」
医生只好打了个比方:「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医过牙齿?」
傅母问:「什么意思?」
医生道:「从给牙齿拍片,到修补牙齿,病人一般都需要认定一个医生,如果中途换医生的话,那可能会引起新医生的不满,
因为新医生怕接手一个烂摊子,二位不妨试着想想,如果这颗牙齿最后没医好,那责任算在哪个医生的头上?
一颗小小的牙齿尚且如此,更别提这种大型手术了,我们当然要更谨慎的对待,儘量获取多的有用信息,还请二位谅解。」
傅母只能压着火气,回头和丈夫商量:「可是朔儿说,如果让那个叫楚墨的来医治他的话,他宁可去死!」
傅爸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在送朔儿上车后,陆晚晚曾经偷偷把楚墨的号码告诉过他。
当时,她的眼底一片静默,颇有一代宗师般的气定神閒。
反观他们,则焦急不安,像两隻无知的菜鸟。
可见,这一个多月来,陆晚晚已经习惯应付这种突发状况了。
同样的,她也十分笃定,只有楚墨才能医治得了朔儿。
可是,傅朔那豁出去不要命的威胁,同样让傅爸不敢冒险。
在思考了会儿后,傅爸对医生道:「你们先去拟定一个治疗方案给我们,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再请朔儿的主治医生过来。」
医生见他们坚持原来的做法,无奈的同时,又不敢得罪他们,道:「好的吧。」
病房内。
傅母看着傅朔睡着时,那了无生机的脸庞,如果不是他的胸膛还在起伏的话,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