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人家老总女儿看上你了吧,假公济私。唉?梁以霜,你赶紧精神起来。」
梁以霜「嗤」了一声,「你比我还爱看言情小说呢。我们学校建筑系全国前五排得上吧?说不定你们有同学在,介绍的……」
姚松连忙「对对对」,「我想想,咱们这届的谁进了绿腾,我想想……」
陆嘉时说:「想不起来别强迫自己了,我合同都签了,明天一早见他们设计部的负责人。」
姚松还在嘟囔着「老同学有这好事不找我」,梁以霜呛声:「你业务能力太差。」
姚松从后面伸手弹了她个脑壳,梁以霜疼得眼睛都红了,「活该你没女朋友。」
扭头发现陆嘉时居然在缺心眼地笑——「陆嘉时!」
插pter 22
大学时两个人正式在一起那天是2015年的初雪。
实际上当时北方降温已久,不知不觉中就已经秋尽冬来。梁以霜穿长款大衣,只为了遮挡自己单穿一条牛仔裤受凉的腿,要不是那天真的太冷,她才不会穿脚下那双八孔马丁靴。
本来和姜晴一起在泡图书馆,窗外倏地打过来大大的雪花,短暂引起骚动,随后又默契地静下来。但是窗前的人多了许多,都在没见过世面一样扒着窗户看雪。
姜晴看了眼手机之后小声问她:「霜霜,要不要去吃火锅?清鸿快到校门口了,我们现在出去。」
宋清鸿那会儿是参加个什么活动,天黑了才回来。梁以霜觉得这么晚吃火锅确实罪恶,但还是耐不住灯火通明的雪夜太适合朋友聚在一起,于是两个人开溜。
可那顿火锅就只有他们三个,她以为还会叫朋友,没想到自己是去当电灯泡的,吃了个五分饱就先走一步,还在校门口碰上了冒雪卖糖葫芦的大爷。
当时雪花打在她头上,打在大爷毛茸茸的帽子上,梁以霜果断走了过去,「斥巨资」买了串草莓冰糖葫芦,半个拳头那么大个儿的草莓穿一排,十二块钱花得值。
她想到最近一周对陆嘉时爱答不理的,他还主动和她讲过两次话,梁以霜记不清自己回了什么,反正不够热情。
此情此景就很容易寂寞,寂寞的时候就要想到一些人。还没付钱,她和大爷说再来一串草莓的,嘴巴里呼出的热气在冬日里明显又夸张。
大爷要帮她裹一层糯米纸再装进袋子里,梁以霜摇了摇头,伸出另一隻手,「不用,我拿着就行了。」
「你小心手冻坏了!我给你装起来,你把手缩进袖子里好拿……」
「没事没事。」
她先扫码付款,手机装回口袋后接过另一串糖葫芦,一手一隻往男生宿舍楼那边走。
她去找了陆嘉时。
好像在赌,赌陆嘉时一定在宿舍,如果他没在,那就说明他们两个没缘分。
那年初雪来得太突然,华北温度骤降,地上的雪下面已经结了薄薄一层冰,她怕滑倒,走得很小心。
两隻手也冷,冻得发红,鼻头一定同样。梁以霜无暇顾及这些,一门心思地去找陆嘉时,或许是刚刚姜晴和宋清鸿的亲密刺痛了她,她觉得更寂寞,渴望拥抱。
到陆嘉时宿舍楼下,梁以霜站在一盏路灯旁抬头向上看,她记得陆嘉时住三楼,具体哪一扇窗肯定不知道。
想拿手机叫他下来,可是握着糖葫芦的手有些僵,北方人的意识告诉自己:拿手机打字也费劲。
她对着手呵了呵气,没什么作用,接着脆声喊了起来:「陆嘉时!」
第一声没人应,三楼一排开着灯的宿舍窗前也没有出现人影,她又叫第二声。
「陆嘉时——」
好像抬头被路灯灯光照射的原因,居然觉得眼睛有些湿,她低下头疯狂眨眼,手冻到没了知觉。
默默嘆口气,举着糖葫芦的手垂落,梁以霜蹲下身,忽然就觉得自己在作妖,她也不知道钻什么牛角尖,男女生宿舍一南一北,回去还要走好久。
她没看到的是:三楼一间男生宿舍的阳台门猛地被推开,陆嘉时穿着单薄,站在阳台上露了头。供暖温热的室内衝进一股寒风,姚松战绩1-10的亚索变成1-11,大叫一声「卧槽」。
另一个室友也在喊,「陆嘉时你抽风吧!」
他赶紧关好阳台门,从衣架拽下羽绒服披在身上就跑了下去,还不忘顺走旁边的围巾——他没看错的话,楼下那个人领口处脖子露得有点多。
陆嘉时跑得很快,一步迈三层台阶,衝出楼门的时候已经微喘。梁以霜刚起身离开,杏粉色大衣、长发背影,还有两串草莓冰糖葫芦,是陆嘉时有关初恋的起始标誌。
「梁以霜。」他把她叫住。
梁以霜停住脚步回头,四目相对,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试图握住怎样一种暌违又贪恋的错觉。那瞬间好像回到年少时无数个有人相伴的黄昏雪夜,她不孤单。
陆嘉时猝不及防被她扑过来抱个满怀,攥着围巾的手不知道该不该回抱过去。
她鼻音很重,还带着点哽咽,抱他很紧很紧,沉默许久才开口。
「我想你了。」
陆嘉时从未觉得自己被一个女孩子爱得这么深刻又迫切。
他抬手揽住她的背,试着温暖她,「今天很冷,你来干什么?」
梁以霜举着糖葫芦怕蹭脏他衣服,可是头又埋他怀里很深,「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