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间,姜雨庭只觉得心尖刺疼,一种极致的酸涩经过心臟,缓缓流经四肢百骸,他攥紧了手,才能压製出那样的溃败。

姜雨庭在医院里陪了沈宁一天,第二天秦逸来了,姜雨庭说:「沈宁,今天秦逸照顾你,我回公司了。」

沈宁点头,她便知道,他们这是交接班了,还怪有意思的,他们竟然能相处得这么和谐,沈宁已经猜到了些什么。

秦逸给沈宁带了用保温桶装的汤,他似乎不敢接触她的目光,只做着手里的事情:「我亲手做的汤,你尝尝,不知道有没有进步。」

「发生什么事了吗?」沈宁问。

秦逸手顿了下:「没事。」

「那你们怎么不让我出院,我身体很好呀。」

秦逸低头,低咳了一声,才把一句话完整说出:「让医生再检查一下吧,如果你觉得无趣,我带你出去散步。」

沈宁答应了。

五月的阳光正好,私人医院的环境清幽,沈宁坐在湖边垂柳下的长椅上,阳光被树叶挡去绝大部分,沈宁只觉得有些昏昏欲睡。

看来系统出品的病症带来的併发症就是嗜睡,她才闭上眼,就被秦逸叫醒。

秦逸眼睛睁的很大,里面全是惊慌失措:「沈宁!」

沈宁睡眼惺忪说:「我们回去睡觉吧。」

「不,不要。」秦逸脸色似乎都白了几分,他艰难地开口,「别睡,沈宁,求你。」

沈宁无奈:「好吧。」

秦逸攥紧的手这才缓缓鬆开,他很难形容刚才看到沈宁睡着时的场景,心跳似乎都停止了跳动,仿佛又回到了那天,他去到医院,看到沈宁躺在床上,安静地睡着。

他站在门口,只觉得四肢冰凉。

从那时候便觉得有些不对了,医生的话是死神的钟铃。

可怎么会呢,沈宁还这么年轻。

他们还没有重新在一起,他还有这么长这么久的未来,如果沈宁真的死去,他要怎么办。

秦逸不能设想这样的场景,只是想想都觉得快喘不过气来。

如果真到了那天,他想他也会死的。

「沈宁,你还没答应和我重新在一起。」秦逸嗓音中夹着一些鼻音,「我变好了,你看见了吗?我不会再有那些坏想法,我只想要你,只要你。」

沈宁轻笑着嗯了一声:「让我再想想吧。」

秦逸使劲点点头:「没关係,慢慢想,一辈子也可以,我会等你。」

他不知道自己的要求何时已经变得这样低,只要沈宁安好就可以了。

这一天中,秦逸陪她做了很多事,但只要沈宁在不该睡觉的时间里稍微闭一下眼,他便会惊慌失措地把她喊醒。

沈宁觉得有点倦了。

第三天是驰野,他一来,沈宁就说:「让我睡一会吧,我昨天都没睡好。」

驰野很坚决:「不行,不能睡。」

沈宁撒娇:「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能睡好,驰野,让我睡一会好不好?」

驰野根本无法抵抗她的撒娇请求,答应了之后才后悔,但沈宁已经闭上了眼。

驰野紧盯着她的的脸庞,时不时的会伸出手,放在她的人中处,感受到清浅的呼吸,才鬆一口气,只是还不敢放鬆。

沈宁怎么会患上这种从来没有过的病症,甚至连医生都无法判定。

这几天,他们无人能睡好,寻找着这方面更专业的医生,至少得到一次确诊。

看着她熟睡的模样,驰野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他安静地坐在病床旁,就这样看着沈宁。

一种酸涩便不知从何而起,慢慢侵袭到他的心间,而后甚至连眼眶都有些发热。

驰野鬆开手,匆匆站起身,大步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浇在脸上。

他竟然有种想流泪的衝动,二十多年的生命中,从驰野记事起,他从来没哭过。

不应该这样,不能这样。

沈宁现在还好好的,她还没有给他寄最新的明信片,还没有答应和他在一起。

驰野握紧了盥洗池边缘,喉咙里无法抑制地逸出一声悲哀的闷哼。

沈宁醒来时发现驰野正握着她的手,趴在她的床边,好像是睡着了。

驰野头髮还是短短的,她另一隻手碰上去,像仙人掌的软刺,有点扎人。

她这一轻微一动,驰野便醒了,猛然抬头看她,对上她的目光,驰野有些慌乱:「你醒了,要不要吃点什么?」

沈宁握住他的手,很平静地问:「我是不是生病了?」

驰野立刻摇头:「没有。」

他们达成一致,不能让沈宁知道。

「不用瞒我了。」沈宁道,「你们表现得太明显了。」

「是什么绝症吗?治不好——」

「闭嘴!」驰野怒吼着打断了她的话,随即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激动,又说,「对不起。」

「驰野,告诉我吧,我没你想的那样脆弱。」

驰野咬紧牙关:「没有,你别问了。」

「驰野,只有你能告诉我了。」沈宁说,「我们是最亲密的,听话一点。」

驰野终于忍不住,紧紧抱住她,他喃喃地说:「别怕,我们会去找最好的医生,会确诊,会治好的,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说话间,他的手臂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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