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道:「其实太后对小公子很好,不是吗?一开始大王要来溪原时候,我还以为小公子会留在尚京。」
阮久心愈发沉下几分,把被子往上扯了扯,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
不想说了,一点都不想了。
柳宣再说了两句话,见没有回应,又喊了两声:「小公子?小公子?」
阮久不应,柳宣便当是睡着了,无奈地嘆了一声。总不能把喊起来听自己说话,就随他去了。
阮久背对着,咬着手指,思索着柳宣是幕后主使的合理『性』。
柳宣很聪明,这件事情一早就知道了。柳宣和太后的关係也算不错,而且柳宣一直在给尚京那边递请安摺子,这件事情阮久也知道。
在永安时候还想参加科举,是个有抱负人,不可能一辈子都做那个莫名其妙陪嫁。
阮久想着这是他自己事情,不想干涉选择,就随他去了。
现在看来,柳宣也不想像乌兰或格图鲁那样,给赫连诛做事,或许是他以为太后的胜算更大,想去太后那边了。
可是阮久一点儿也不想怀疑柳宣。
阮久对他,本来是有些愧疚。倘若不是因为他,宫宴上与柳宣临时调换了位置,凭柳宣未卜先知,原本是可以逃过和亲这一劫的。
烦死了!
阮久随手抓了把头髮,扯上被子,蹬了蹬脚,什么都不管了,准备睡觉。
柳宣听见动静,只当是睡着了『乱』动,帮他盖好被子。
这时柳宣才忽然察觉到一点点不对劲,从前阮久过来找他一起睡,总是扒着睡的,今天好像不太一样。
柳宣开始回想自己方才说过。
后他得出结论,目的『性』太明显了,太得意忘形了。
次日清晨,阮久还泛着困,就被拉起来洗漱吃饭,然后送上上学的马车。
赫连诛早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原本正撑着头,想着事情,感觉到有人上马车了,转头看去,『露』出一个天真笑容。
「软啾。」
「嗯。」
赫连诛把拉到自己身边来坐,趴在他肩膀上,开始卖乖:「软啾,我好困。」
阮久打了个哈欠,也闭上眼睛,靠在他身上:「我也困。」
可能是过了一晚上,消了点气,也有可能是——实在是困极了。
赫连诛反过来抱住:「那你睡一会儿吧,我让他们走慢一点,让你多睡一会儿。」
「好啊。」
赫连诛在他耳边小声道:「软啾,还是我房里床舒服吧?别人床睡不习惯吧?你要不要搬回来……」
阮久一反手,准准地捏住他嘴:「不要在我耳朵旁边嘀嘀咕咕,你在催眠吗?」
赫连诛笑出声,但还是闭上了嘴。
马车辚辚,行到半路的时候,车轮碾过石子,把阮久颠醒了。
抹了抹眼睛,问了一声:「到了吗?」
赫连诛笑着道:「还没有。」
阮久掀开帘子看了一眼,才到半路:「今天怎么这么慢?」
赫连诛理直气壮:「格图鲁累了。」
马车外格图鲁没敢说一声「大王,我听得见」。
今天的阮久看起来心事重重,醒了也不怎么说话,抱着枕头靠在一边。
赫连诛以为还在生气,安安静静地坐在他身边,不敢闹他,只是伸手扣着手,一下一下地拨弄手指头。
良久,马车停下,格图鲁说了一声:「大王,王后,到了。」
赫连诛刚要下马车,就听见阮久道:「你派乌兰去查了吗?」
赫连诛回头,眨巴眨巴明亮眼睛:「什么?」
「今天乌兰不在,你派他去查昨天事情了。」
「软啾,你好聪明啊!」赫连诛不遗余力地夸讚。
阮久『揉』了『揉』眼睛,小声道:「你让他顺便查一下柳宣。」
原本是不愿意说这,但是他也不傻。
赫连诛听他这样说,便明白了一切。
难怪昨天夜里,格图鲁从施粥流程上没有查出任何端倪,乌兰连夜查访城中百姓,也一无所获。
原来是他。
赫连诛下了马车,对格图鲁说了一声:「去查。」
追上阮久:「软啾,你好厉害啊!」
但是阮久闷得很,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对。
赫连诛看了一眼,伸出手,一把把扛起来,带着从相反的方向走了。
本来他们今天就来迟了,刘老先生在屋子里,正生着气,一扭头又看见们走了,气得连拐杖都没拿,就衝出来了。
「你们又去哪里?你们今天是不是不念书了?」
「嗯。」赫连诛头也不回,「我要带软啾去打猎!」
刘老先生一脸『迷』『惑』,随后震怒拍墙:「荒废学业!玩物丧志!给我回来!」
但是赫连诛扛着阮久,就像扛着刚刚猎得小鹿,就这样明目张胆地逃课了。
刚刚才过了年节,鏖兀还是冷的,山间的积雪还没融化,时不时还会下雪。
有一些小动物,可能是吃完了冬天存粮,早早地就出来觅食了。
这时候原本是不适合打猎的,时候还太早,就算是猎物,也要有休养生息的时候。
但赫连诛是鏖兀大王,整个鏖兀都是他,遑论是鏖兀猎物。
赫连诛说要打猎,下一刻就有人牵着马匹、拿着弓箭过来了,就连阮久那两隻小狗和一隻小狼,都有人牵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