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诛早已经跪坐在床榻上等他了,像刚入门的小媳妇,规规矩矩的小狗勾。
如果下午把阮久亲到气喘吁吁、头脑混沌的人不是他,那就更好了。
阮久走到他面前,捏捏他的鼻子:「你在看什么?」
赫连诛收回注视的目光, 扬起单纯的笑容:「老婆!」
阮久哽住, 随手把擦头髮的巾子丢在他脸上,自己在他身边坐下。
他的发尾还在往下滴水,滴滴答答的。赫连诛用双手拢起他的头髮, 慢慢地帮他擦。
赫连诛对阮久的称呼,越来越直白,从「我最爱的王后」,直接变成「老婆」。
但是阮久不太喜欢这个称呼, 他有些小霸道:「以后只能我喊你『老婆』。」
赫连诛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低下头, 继续帮他擦头髮, 委委屈屈道:「知道了。」
阮久终于扳回一局, 心情颇好,满意地晃着脚, 跟他说起永安城里的事情。
「我和萧明渊他们差不多每天都在打马球, 只有我们四个人, 很有意思,不过就是手有点疼。还有一直骑马,结果我腿上的肉都被磨掉一层了。」
阮久架起腿,捏了捏自己腿上的软肉:「比之前细了。」
赫连诛闷闷道:「肉肉的好看,你瘦了好多。」
「我是长高了,我还能长高的。」阮久撩起裤脚,「因为一直打马球,我离开永安城的时候,骑马都把腿上的皮磨破了,疼得要死。现在应该好了,长出来的新肉好像很嫩,我很喜欢摸摸。」
阮久对他没什么防备,一向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竟然还邀请他:「你要摸摸吗?」
赫连诛伸出手,按了一下,阮久疼得嘶了一声,把他的手拍开。
「轻一点,你想掐死我?」
赫连诛收回手,阮久的腿上也浮现出一个指印,他气呼呼地把裤脚放下了。
赫连诛才知道,原来阮久身上这么容易留印子。
阮久继续跟他分享永安城的事情:「我爹请了一个很老的老人家给我束冠,不过最后还是我爹亲自给我束的,我戴的还是我哥的玉冠。」
「我哥本来想送我来的,不过我没让,他的身体还是不怎么好。」阮久顿了顿,「不过比之前好多了。」
「萧明渊和我是同一天束冠的。本来他是比我大几个月的,不过我刚到的时候,他好像和他爹吵架了。但是后来他又和他爹和好了。」
「还有,有个英王很讨厌,我之前不认得他……」
阮久吧嗒吧嗒的,把这几个月在永安城里的事情都说了,只是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就说什么事情,也没有一个章法。
赫连诛一边帮他擦头髮,一边听着,时不时附和两句。
等赫连诛帮他把头髮擦干了,阮久还在说话。
赫连诛把巾子丢到一边,拿起床边的一罐药膏,按着阮久的肩,把他转过来。
赫连诛用手指剜了点药膏,涂在他被咬破的唇角上。
这下阮久终于住了口,微微仰着头,好让他给自己擦药。
药膏冰凉凉的,随后阮久撩起两隻衣袖,把两隻手腕递到他面前。
阮久的手腕上各自有两道淤痕,赫连诛扣着他的手的时候太用力了。
赫连诛给他搓药:「我下次轻一点。」
「都弄成这样了。」阮久转了转手腕,「你还想有下次?」
赫连诛忽然道:「狼群里没有药膏,会用口水舔舐伤口。」
阮久开始还不明白,抬头看见他的目光,连忙缩回手,整个人也往后躲了躲:「你走开啊。」
赫连诛收回目光,把膏药收起来:「那就睡吧。」
阮久抱着被子倒在床上,忽然又想起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摇了摇赫连诛,要告诉他:「萧明渊的王府里有一个很漂亮的小水车,水车下边是一个小池塘,池塘里有两隻小鸭子,然后我想凑近一些看它们,结果把它们吓着了,它们往上一飞,就挂在水车上了,像街上挂着的烤鸭一样。」
阮久抱着被子:「还有,萧明渊那边还有一个观星台,那上边的地板上就刻着星象图,可以对照着看的……」
他又叭叭地说了一会儿,把话一股脑儿都吐干净了,推推赫连诛:「你睡着了吗?」
「没有。」赫连诛枕着手,看了看他,「萧明渊就是梁国的八皇子?」
「嗯?」阮久爬起来,「我都讲了这么久了,你连萧明渊是谁都不知道?之前你去大梁的时候,还是他接待你的,我来和亲的时候,还是他送我过来的。」
赫连诛摇头:「没有留意。」
阮久嘆了口气,重新躺回去:「知道了,你对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
赫连诛问道:「他和你同岁?」
「是啊。」阮久翘了翘脚,「要不怎么在同时办冠礼?」
赫连诛又问:「他和你认识很久了?」
「嗯。」阮久想了想,「我很小的时候,被我爹娘关在家里养身体,魏旭他们一直以为我家里藏了什么宝贝,就偷偷□□过来看,然后我们就认识了。」
「是吗?」
「不过萧明渊一直都很讨厌,他小时候总是盛气凌人的。现在好一些。」
赫连诛垂了垂眼睛:「你这次回去,见到他了?」
「当然见到了,要不我怎么能一直都在讲他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