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特助弱弱地开口,被江若安伶牙俐齿的模样震惊到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一向温婉善解人意的顾太太,表现出如此疾言厉色的模样。
怪不得老闆放下架子艰难地追了太太那么多天,却没有任何的进展。
原来女人狠心起来,竟是比男人还要绝情刚烈。
苏特助接连地哀嘆了好几声,一方面为老闆的艰难追妻之路感到同情,另一方面为自己根本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驳而嘆息。
他可以想像得到要是老闆醒来得知自己没有留住顾太太,那他这个月的奖金就真的要被扣光了。
想想自己那干瘪瘪的口袋,苏特助忍不住地打了个寒噤,没有丝毫退让,依然笑眯眯地对着病房的方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临近傍晚,顾辰远才幽幽地转醒,周身传来的疼痛,让他禁不住地狠狠拧眉。
江若安坐在他的床边,第一时间就发现躺在床上的男人醒了,但她却没有动,最后还是苏特助跑去叫来了医生。
医生检查完毕,确定身体没什么异样,又仔细地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苏特助与几个护工认真地记在心中。
等医生和护士从病房里出去,顾辰远清冷的目光在病房里淡淡地扫视一圈,然后皱眉:「我怎么了?」
「老闆,你在高速上出了车祸,不过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小腿骨折,很快就能养好的。」
顾辰远缓缓地点点头,视线对上江若安清丽的面庞。
「这位是我的秘书吗?你回公司将本年度的财务报表拿过来,我要在病房里面办公,还有那个市政项目的策划方案也一併带来………」
苏特助端正地立在病床的床尾,听完他的吩咐之后,一脸惊悚地张大了嘴巴看着他。
「老闆,你不记得顾太太了吗?」
她可是你的老婆,
不,是前妻。
苏特助面带担忧地奔到顾辰远的面前,面色复杂地欲言又止。
医生只告诉他小腿骨折,脑震盪,可没说他的老闆会失忆啊?
苏特助在他的面前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声音听起来紧张而又凝重。
「老闆,这是几?」
顾辰远有些不悦地拧眉,他稍微抬眼,炯炯双目显露出来的情绪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你是把我当成傻瓜了吗?」
感觉到病房内的气压倏然下降,苏特助讪讪地对顾辰远笑笑,悄悄收回手指背在身后,耳观鼻鼻观心,不敢再造次。
顾辰远犀利的目光在苏特助的身上打量片刻,下一秒说出的话,却直接将对方给逼哭了。
「你又是谁啊?」
苏特助闻言浑身一凛,左看右看了一瞬,然后抬手指着自己,哭丧着脸说道:
「老闆,你好好看看我,我是苏荆雷啊!」
惊雷?
江若安还是第一次听到苏特助的名字,于是她的脑海里不由得闪现出了一道魔性的旋律。
「惊雷,通天修为天塌地陷紫金锤………」
江若安忍不住地抿嘴笑,然后指了指门口,对苏特助说道:「去把主治医生找来,帮他约个脑部CT,看看是不是脑袋撞残了。」
说完,她自顾自地拍拍手站了起来,意味深长地瞅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轻蔑地冷笑一声,扭头就要往外走。
「若安………」
顾辰远无奈地嘆息一声,身体不能随意乱动,只能直勾勾地盯着她。
「若安,哪怕是陪我演戏也好,你能不能表现得多紧张我一些?」
「我的时间也很珍贵,没空陪你在这里演戏。」
江若安冷冷地看着他,觉得顾辰远的这一出失忆戏码简直low爆了。
「其实吧,我还是挺希望你失忆的,至少这样,你不记得关于我的一切了,那我的世界也会变得十分清静。」
江若安略带遗憾的语气深深地刺激了顾辰远。
「所以你是在抗议我打扰了你的生活了吗?」
顾辰远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来,但是他一动,腿上传来一阵剧痛,让他禁不住地嘶了一声,又泄气般地躺了回去。
「没错,所以以后不要在我的面玩这样幼稚的把戏,一点都不好笑,顾辰远!」
眼看着面前的女人隐忍着怒气,顾辰远随即收敛了情绪,不敢再招惹她。
「若安,你怎么看起来不是很开心啊?」
难道是自己刚才的玩笑开的太大了?
顾辰远低着头开始反省自己,
他看着她闷闷不乐的模样,觉得自己的心里也挺难受的。
「如果你被别人逼着做你不喜欢的事情,相信你就不会如此轻鬆自在地问了。」
苏特助听完,心头猛地一跳,暗道一声不好,然后趁着江若安还没有倒苦水之前,主动跟顾辰远承认错误。
「抱歉,老闆,是我强制要求顾太太留下来的。我觉得老闆醒来可能会希望太太守在身边,所以就擅作主张,惹得太太不高兴了。」
「这个月的奖金减半,出去吧!」
虽然顾辰远的心里在疯狂地吶喊着,这个决定十分的正确,但是他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冷着脸挥挥手,将留在病房里不相干的人都遣散了。
「你是不是不想见到我?」
房门关闭以后,里面的消毒水味也变得明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