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最令姑娘双儿羡慕不已的是,骑在骏马上的新郎官剑眉星眸、潇洒俊逸,手里竟执大雁,跟着华贵的红轿,又见那满满的聘礼,才叫他们咬碎了牙,眼里多是妒意,泛着酸。
还有的已婚妇人掐着自家汉子的胳膊,少不得嘀咕上几句。
花轿进了林三房家的院子,里里外外都站满了人,瞧着热闹,迎亲的队伍与开始奏乐,王商栋亲手点燃了春竹炮,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喜庆声音。
春竹炮停了,司礼拿着聘礼单子开始唱叫,每说一件都要惹得围观的村里人传来小声的惊呼,大多是对王家财力的震惊,更是对林大家双儿的好命叫酸。
他们在心底安慰自个儿,给出去的聘礼兜兜转转还不是要回王家,与这小双儿也是没有干係的,也就撑个场面活罢了。
厢房内,林以默坐在梳妆檯前,菱花铜镜清晰的映照出他那容颜似玉的姣好面容,眼波盈盈,大红的吉服穿在他身上,衬得他更气若幽兰。
一旁的喜婆想给他上喜妆,林以默本就生得好看,着粉反倒更压得黄了些,干脆不上粉了,眉眼偏生如画,描上眉还失了神韵显得呆板,弄到了最后只涂了薄薄一层口脂。
院外的动静闹得很大,桌上放了木盘,铺上了一层红布,三把木梳搁置在上头,喜婆端了木盘过来。
「林三家媳妇,时辰快到了,该梳头了。」
林三嫂拿起了第一把木梳,低声说:「今日,我便替你阿姆代为梳头。」
林以默身子微怔,他愣了一会儿,轻轻的点头,应了声好。
第一把梳子慢慢从前额梳到后尾,一旁的喜婆扬声喊:「一梳举案齐眉,夫夫二人永结同心。」
「二梳平安喜乐,鸳鸯共双飞。」
第二把梳子轻轻从上到下梳,到了发尾梳得重了一些。
「三梳白头偕老,夫夫二人富贵常在。」
第三把梳子从林以默额间前至后,再到上梳至发尾,最后林三嫂亲手给他戴上了礼冠帽,扶着他起来。
「走罢。」
门外站着一个人,林以希早早就候在了门外,他怕误了吉时。
林以希年岁尚小,平日里多是读书,甚少锻炼,背着堂哥走了十几步远便隐隐约约瞧见吃力了,额间开始冒出了细汗。
他闷着声,仍是脚步沉稳的往前走。
林以默趴在堂弟的背上,感受到堂弟略微急促的呼吸,他轻声说:「小希,谢谢你。」
闻言,林以希脚步一顿,又继续往前走:「你是我堂哥,我送你出嫁是应当的,没有什么谢不谢的。」
一群小孩很激动,看见了漂亮的新郎君,个个都高兴得不行,拍着手嘴里在喊。
「新郎君出来了!出来了!」
「快快快!接新郎君!」
王商栋站得笔直,穿着一身的大红金丝绣线吉服,扎了一条暗红金丝浅云纹腰带,头戴冠帽,帽间左右各自簪了两根雁翎,整个人立在马旁显得丰神俊逸,一双黑眸直直盯着他的新婚夫郎。
林以默对上郎君炙热的眼神,抿唇一笑,嘴角微微扬起,眼间情意多转,含情脉脉。
剎那间,王商栋心如波涛澎湃,为小夫郎发了痴、入了迷。
铛——锣鼓敲响,高喊一声:「起轿——」
春竹炮点响,林以希抓了一把茶叶、米粒撒至轿顶,直到竹炮声渐消,他才同喜婆一道随轿行。
接着王商栋翻身上了骏马,花轿高抬,张高灯,抬着三十三抬嫁妆,唢吶喇叭吹响,两面开道锣鼓声不断,一路吹吹打打。
卯时,花轿停在王家大门口,人挤着人想多看一眼新郎君,在上河村没看清呢,就看到一袭红衣吉服进了花轿。
喜婆道:「新郎官下马,踢轿门吧。」
王商栋右手握住了马鞍,两脚一蹬,帅气利落的翻身下马,他站到花轿前,轻踢了一下轿门,很快得到了小夫郎踢了轿门的回应。
喜婆笑着说:「新郎君赶紧出来罢,莫让新郎官等急了。」
坐在花轿内的林以默脸颊染上了桃红,他掀开了车帘,入眼的就是郎君那张俊逸的脸庞,他轻柔的喊了一声:「郎君。」
王商栋顿时心猿意马,直接将小夫郎抱下花轿,惹得小夫郎惊呼了一声。
「郎君,放我下来。」
听到小夫郎的话,他也没撒手,就抱着小夫郎走,还低声说:「我的新郎君不能脚沾了地,要抱着。」
在众人的目光下,林以默忍着怯意,主动的抱住了郎君的脖子,头靠在郎君的肩上。
院门前放了一个火盆,火盆里是燃烧着的木柴,燃得正旺,王商栋抱着小夫郎迈过去,而喜婆在一旁喊:「新婚夫夫跨火盆,成亲后的日子红红火火。」
堂屋内,王阿爹和王阿娘正襟危坐,桌上摆的是林以默阿父阿姆的牌位,司礼者是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老爷,他站至右侧,等着两位新人进门。
踏进了堂屋,屋内铺了一地的红缎锦布,王商栋这才肯放下小夫郎,见此喜婆立即上前拿了红球绸带,两人各执了一端,牵着走到了堂屋正中。
司礼者高喊:「一拜天地,天长地久,共结百年之好,白首不渝。」
王商栋跟林以默一同转身,望天而拜。
「二拜高堂,念父母养育恩,祝高堂福如东海、寿比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