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眼前的姑娘依然坚持,老先生也不再劝说,只是道了声保重便驾车而去。
明沁见牛车走远,转身掀开身后的遮着小窗的布帘,深怕里头的女人不放心,诚恳地说道,“别担心,大老虎都打不过我。”
里头的慕容滟噗哧一下,对着有些孩子气的暗卫轻笑,“我可从没有担心阿沁打不过大老虎啊。”
以为女人对自己说的话不以为然,明沁有些着急,“是真的!我很强的,若你喜欢我可以抓给你扔着玩的。”
慕容滟努力地忍着笑意,深呼吸平復着语气道,“那我期待看到阿沁扔着玩老虎的那天。”
隔着门板轻轻地扯了扯锁链,好似安抚般。
明沁这才回身继续驾车上路。
两人距离北境已是越来越近,距离曹云指定的县城凭着现在这般速度,也只有约莫七日的距离而已。
斜阳下,难得无云的天空被泼上了一片粉红,连着远方的山头甚是好看。
还未来得及欣赏,挥着马鞭的手却忽然顿了一下,明沁凭着惊人的眼力看到了远处林子中的污秽。
不会错的,那应该便是老虎留下的痕迹。
一直温顺的马儿这时也着急地喷了喷鼻息,规律的步伐凌乱了起来。
看来得赶紧在日落之前,找个地儿扎营了,明沁一边想着手里一边安抚着马匹。
将马车停靠在距离官道不远的土丘之下,明沁栓了马,而后用手中的匕首飞快的削了几个木桩,隐密地摆设在马车周围,生起大火机警地观察林中的动静。
“阿沁?”
感受到颈脖的拉扯,明沁回头看着掀起帘子的慕容滟。
“别担心,我们在下风处呢。”明沁打开车门,将一整天都待在马车内面色苍白的慕容滟抱出来放在板凳上。
伸出温暖的手掌轻轻地揉着慕容滟有些发胀的小腹,明沁有些担心地问,“肚子还痛不痛?”
她听很多师姐师妹说过月事有多折磨人。
“我没事的。”
感受着腰间的酸软,和明沁施加在自己肚子上的些许压力,慕容滟笑了笑安慰着眼前面色忧心的人,后又不由自主地干咳几声。
明沁皱着眉将篝火烧的更旺点,意图让手脚冰冷的女人暖活些。
炙热明亮的火焰能驱离有趋吉避凶本能的野兽。
可惜。
却抵挡不住心怀不轨的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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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明沁独自来到近乎结冰的河面。
岸边滑溜难行,小石子也尖锐的很,明沁双手泡在水里被冻的通红。
因为不得已得留下慕容滟自己单独来溪边洗月布,必须得快些回去才行,明沁心想。
正当她拧了拧湿布,准备起身离开,背后却本能地传来一阵悚然。
此时此刻,她不是一个人。
又或者说,是一人一兽。
明沁缓缓转身,对上丛林深处一双黄澄澄发亮的眼睛。
硕大的身躯,浓密的橘色皮毛纵横着黑色的条纹,白色的齿随着每一次低吼龇牙露出阴森森的光,每走一步肩颊骨带动着浑身上下的斑纹让人眼花,巨大的掌在积了雪的地上留下足迹。
缓缓地,以狩猎者之姿从林子朝着明沁走来。
“好孩子,你不应该过来的。”明沁依旧挺着背站在那里,毫无惧色,只是有些困扰的皱眉。
老虎依旧紧盯着眼前的人,粗长的尾巴甩过矮丛,发出一阵沙沙声。
“啊啊,我可得早点回去才是。”明沁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颗平坦的石头上,嘴里自言自语,“莫不是被血气吸引来的?”
野兽距离明沁约莫五丈,健硕的肌肉紧绷成匍匐姿势,喉头里发出威吓般低沉的声响,如紧绷将离弦的箭,蓄势待发。
看着此景,明沁毫不犹豫地抽出腰间的长剑,而老虎似乎是被刀刃反射的光亮刺了眼,也瞬间向眼前的人扑了过来。
持剑的人闪身躲过了猛兽的袭击,河岸边溅起一阵水花。
橘色的身影猛地转身,张开布满俐齿的血盆大口,就要向明沁咬去,却没预料到女人一跃便跃上了老虎的背,紧紧拽着颈脖的皮毛,挥剑就要砍下。
发狂的老虎喘着粗气狂乱的甩着身子,更是要背朝着一边的树干撞去,这出乎意料的狂暴让明沁不得不鬆手,被甩开后长剑意外从掌心脱落。
“啊,糟糕…”
明沁并不在意离身的武器,只是在将落地时险些踩到了自己放在石头上的东西,强迫凌空的身体微微转身。
不料却因为落在结了冰的泥地里不慎滑倒。
老虎一见倒在地上的女人,利爪拍在明沁的胸膛,毫不犹豫地欺身就要一口咬碎属于人类那脆弱的脖颈。
明沁镇定地伸手,用左手虎口狠狠抵住老虎布满粗刺鬍鬚的下巴,阻止猛兽狠恶的袭击。
感受着由上而下打在脸上的鼻息,体型悬殊以及明显不利的姿势令明沁有些吃力,胸口嵌着爪子的伤口正在流出一汩汩的鲜血,她空着的右手向下摸索着。
混着恶臭的涎水滴落在女人面无表情的脸颊上,正当狠戾的野兽就要等逞之际,身体却突然一僵,无力地瘫倒了下来。
明沁右手持着锋利的匕首深深地埋入老虎的皮毛,手腕无情的扭动着,而后顺着颈子直径向下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