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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不拖沓,她知道自己必须说服眼前的男人。

豫亲王皱着眉头接过慕容澯双手里的东西看了看,而后沉默良久。

“父王。”见自己的父亲不答话,慕容滟开口提醒,“此乃先帝遗愿。”

豫亲王高高地坐在首座,微微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而后收起手中的诏书,一脸迟疑地说,“此事…即为凶险,太子殿下位居东宫,本便由他即位方才妥贴,本王不知…”

一旁的慕容澯听到自己父亲的话,有些不解的皱着眉头,拱手朗声,“父王,若手中既有调兵遣将的虎符,又有先帝宣示正统的遗诏,孩儿认为助十一皇子登基甚合情理。”

一直安静着的庶兄慕容汶这时突然出声道,“弟弟,此事由父皇决断,莫插嘴!”

慕容汶正要继续说,双眼却对上了抬眸的慕容滟。

女人的表情冷漠又轻蔑,只是静静地望向他,让从小便有些悚自己嫡妹的慕容汶不由地噤声。

思索了一会儿,慕容澯再度开口说服,“如父王不入京,那十一皇子必定无生路可走。且若让太子登上那龙椅,由章池率领那帮贪腐的文臣治国从中饱囊,不日别说送来北境的粮草又得延迟了,怕是不论如何抵抗蛮族朝廷也只会让我等自生自灭而已。”

“但是…这”

豫亲王看了看诏书,又望向自己的女儿,依旧拿不定主意,踌躇地开口,“月儿,此事关乎大统,还是得谨慎些,太子他虽然嚣张了些,可毕竟他的母族强大,又因为在东宫名正言顺,恐怕…”

虽然慕容滟早就预料到自己父亲的反应,可看着眼前这场闹剧,她依旧觉得心烦。

一想到为了保护自己的生死不明的明沁,女人心中突然对发生的一切感到可悲又荒唐。

她上扬着唇角冷笑,开口道,“为何父亲能如此轻鬆的砍下蛮族首级,却无法为朝挺剿匪去污,完成自己亲兄长的遗命?”

“父亲难道就不怨吗?”

语气铿锵。

“在边境为国出生入死,粮草命脉却被太子牵制着锁颈掐喉的,难道就不怨吗?”

慕容滟向前踏步,毫不虚浮,顿了顿而后又道,“父亲难道就不愤吗?”

她掀起自己的衣裙露出泛着冷光的假肢,讥讽地笑,“自己的女儿被设计截去腿,被太子觊觎囚禁在高楼作为质子六年,难道就不愤吗?”

“若怨,若愤。”嘴角的弧度消失。

慕容滟抬起头直勾勾地望着自己高高在上的父亲,开口激昂地问道,“为大义起兵护驾十一皇子登基,尽忠义,报家仇,消灭太子一党有何难?

“父亲有何做不到?!”

诺大的主厅迴荡着女人的撕心裂肺,除此之外无人敢发声。

包括豫亲王。

“若不怨,若不愤。”

定定地看着眼前依旧说不出话的男人,慕容滟只觉得本就寒冷的心一寸一寸地麻了下来。

她放下裙摆吐息,沙哑着嗓道,“那且就罢了。”

慕容滟说完便转身,好似不在乎到底有没有成功劝说自己父亲。

她已经一刻都不想待在这令自己窒息的场合,对明沁的思念溢满胸膛,维持着心里仅余的温度。

只有阿沁,只有阿沁。

会为自己的遭遇无条件地愤恨,会哭着为自己抱不公。

慕容滟不由地抓住缠绕在自己手腕的发绳。

仿佛只有紧紧地握着,她才能够呼吸。

____

“月儿!月儿!”

晚膳后,慕容澯急匆匆地赶往慕容滟的院子,敲响了她的房门。

待里头的女人应声,他大步踏入房中嘴角带有笑意。

“月儿,父王同意了!待年后初春雪融了,便整兵出发。”

慕容滟坐在铺了软垫的木椅上静静地看的,对慕容澯所带来的消息没什么反应,仅仅是为男人拿杯湛茶。

自然地在木椅上落座,慕容澯抿了口茶,久违地喝到自己妹妹泡的茶令他内心感到温暖,距离上一次见到自己的同胎胞妹还是十一年前母亲去世时。

“月儿,你别恼父王,父王也是又苦衷的。”男子看着与自己容颜相似,自己无比疼爱的同胎胞妹,开口劝慰。

“父王有什么苦衷?”

慕容滟饮尽手中的茶,漠然地开口,“是什么样的苦衷,能让一名丈夫不亲自为髮妻下葬,让一名父亲无视被囚禁多年的女儿,让一名臣子忽视君主的命令。”

“蛮族吗?”

女人嗤笑。“仅仅是因为远在天边,才选择装作看不见罢了。”她重重地放下茶杯,陶瓷撞击茶几,发出刺耳的声响。

而后慕容滟有些惆怅地望着自己的哥哥,“兄长,莫要再找藉口了。”

“月儿 …”慕容澯无法反驳,看着眼前模样大变的慕容滟,只觉得心痛,“我很是想念你的。”

年少时的妹妹可曾同自己在辽阔的草皮上驭马奔骑,即使是穿透云层的朝阳也无法比拟她朗笑时的灿烂。

待十六岁她与母亲赶赴京城时,在战场上提枪杀敌的自己听到妹妹在春节诗会惊艷四座,惹的一众少年郎倾心,也丝毫不感觉意外,只道是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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