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然,就是昨天说的那样,马上召开股东大会,把他踢出明旭集团。
可惜,这些办法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已经没有一个是管用的了。
带着满腔嘲讽,裴鹤鸣合上眼睛,重新进入梦乡。
八点半,他在闹钟的召唤下,悠悠转醒。
裴鹤鸣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掀开被子下床洗漱,而是拿起手机联繫宋白。
考虑到这位祖宗起床气比较大,裴鹤鸣就没敢直接给对方打电话,只是试探性发了条消息过去。
彼时,昨晚忘记拉上窗帘的宋白,正被穿过窗台的阳光搞得心浮气躁。
宋白还没睡够,但又不想起来拉窗帘,就这么一直僵持着。
微信提示音响起之后,宋白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探出半个身子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
拿过来一看,是裴鹤鸣发来的。
宋白打算睡个回笼觉,又担心裴鹤鸣找他有事,干脆打了个电话过去。
很快,那边就接起来问道:「宝宝,今天醒得这么早?」
宋白眯着眼睛,哼哼唧唧回道:「昨晚忘了拉窗帘,今早被太阳晒醒的。」
末了,宋白又道:「你这么早给我发信息干嘛?」
裴鹤鸣顿了顿,用着可怜兮兮的声音卖惨:「六点多那会儿,爷爷给我打电话,让我中午必须回去参加二叔的生日宴。」
「他还和老管家商量,等我回去怎么收拾我。」
「不出意外,过了今天中午,我就要成为一无所有的人了。」
宋白怔住片刻,软下声音安慰道:「你别这么悲观,情况说不准没你想的那么糟糕。」
裴鹤鸣嘆了口气,「可能会比想像中的更糟糕。」
宋白迟疑道:「不会吧……」
察觉出宋白不太相信,裴鹤鸣语气极其认真回道:「会的,你不了解我爷爷。」
「他在裴家从来都是说一不二。」
「但凡忤逆他的人,都会被他处理掉。」
为了给自己增加说服力,裴鹤鸣开始举起了例子,「在我十几岁的时候,旁支有个堂姐不肯按他说的去联姻,就被他从族谱剔除,逐出裴家。」
宋白惊呆了,「你爷爷是封建残余?专制独裁到这种程度。」
裴鹤鸣勾起嘴角,发出一声嘲讽意味十足的笑,「确实,他觉得他是裴家的天,主宰所有人的命。」
听到这话,宋白心疼起了裴鹤鸣。
虽然他对裴鹤鸣以往的事了解不多,但他从这两天的隻言片语中,可以想像出来对方没有成年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
宋白忽然有些庆幸,裴鹤鸣心性足够坚定,无论他说什么都没放弃。
否则他就没有机会了解裴鹤鸣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了。
要知道,他在此之前一直以为对方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备受家里宠爱的大少爷。
万万没想到,裴鹤鸣竟然是个在风雨里摸爬滚打的小可怜。
宋白越想越心疼,不等裴鹤鸣开口,他就主动提议道:「如果你不嫌我这房子小,今晚你就搬过来吧。」
裴鹤鸣原本正在想着,如何提及这件事比较自然,不会显得自己刻意。
结果他还没提,宋白竟然主动允诺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裴鹤鸣惊得直接愣在那里。
回过神来,他因为担心宋白后悔,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道:「真的?」
听出话里的试探,宋白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没信用?」
裴鹤鸣闻言,急忙解释道:「不不不,我只是确认一下。」
宋白打了个哈欠,眼角堆着困倦的泪水,「好困啊。」
裴鹤鸣轻笑道:「那你睡觉吧,我也要去洗漱了。」
宋白「嗯」了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翻了个身,他在瞌睡虫的带领下,沉沉地睡了过去。
至于裴鹤鸣,最想做的事情达成了,可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洗漱全程都是笑着的。
下了楼,裴鹤鸣依旧笑容满面。
佣人见状,一个个都背后发凉。
裴先生今天好瘆人,竟然连吃早餐都在笑……
她们相互交换了眼神,皆从对方眼中读出茫然与紧张。
不过,没等她们研究出来怎么回事,裴鹤鸣就去公司了。
到了公司,前台见他眉眼间满是笑意,惊得嘴巴都合不上。
其他员工亦是如此。
有个实习生惊得甚至资料都掉了。
她的领导见状,急忙过去帮忙捡资料,生怕惹得裴鹤鸣不高兴。
然而,裴鹤鸣满脑子都是要搬进老婆家里,根本没心思去注意外界的事情变化。
裴鹤鸣去到办公室,如同往常一般翻看行程安排。
想到中午要回老宅那边,下午能不能回公司还不一定,他就拿起内线电话喊来齐岚,「下午那个例会调到九点半。」
齐岚应了声「好」,又问:「裴总,还有其他需要调整的吗?」
裴鹤鸣想了想,「暂时不用。」
齐岚点点头,转身走出办公室。
转眼间,九点半悄然而至。
裴鹤鸣走去会议室,看见高管全都跟鹌鹑似的缩着,下意识问了一句:「怎么了?」
十几个高管面面相觑,默契十足地选择了沉默。
不是他们胆子小,而是没人敢去撞枪口。